皇帝道:“你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顾霜霜语气有些轻松,“看不出来吗?”
皇帝默默的点头。
看得出来。
回到齐家大院儿,顾夫人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就回来了,有些惊喜,看到后面的皇帝,惊喜又没了。
皇帝就纳闷儿了,他堂堂天子,怎么就这么不受欢迎?
顾乔看见顾霜霜,就扑过来了,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糯糯的喊,“娘!”
顾霜霜单手抱起她,回亲了她一口,“小乔有没有听话啊?”
顾乔就点头。
那小模样,看起来讨喜极了。
皇帝趁此机会凑过去,腆着脸道:“爹在这里,小乔叫爹。”
他还没有听到过女儿喊爹。
顾霜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就是默认了他和女儿培养感情。
只要他不带女儿走,很多事情她都可以退一步,毕竟他还有整个大秦江山,就算赖在这儿,又可以赖多久?
反正都是要走的,走得还不会太晚,最多也就能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下次等他再有机会出来,说不定小乔都嫁人了。
顾乔认真的盯着皇帝的鼻尖看了又看,最终没有叫爹,反而转过去叫了一声舅公,并且伸出双手要齐良翰抱抱。
齐良翰被一声舅公叫得心都化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伸手就把她就接过来。
顾乔把小手伸到他面前,齐良翰就掏出一包糖,让顾霜霜给她打开。
皇帝这才知道齐良翰刚才为什么要买糖,顿时有点儿牙痒。
竟然不提醒他!
有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皇帝兜里没糖,顾乔偏偏就又伸手来问他要糖,“糖。”
皇帝没有啊。
这下就尴尬了。
他寻思着,反正女儿也不肯叫爹,就道:“叫爹,爹就给你糖。”
原本以为顾乔会像以前一样,直接给他一个后脑勺,结果人家这次竟然真的叫道:“爹!”
虽然听起来没有叫‘娘’叫得真诚,但好歹是叫了。
这下更尴尬了,叫了爹没糖给。
谁知道这女儿该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又乱叫?
齐良翰看皇帝陛下窘迫的样子,好心的递给他一个糖,让他转送给顾乔。
皇帝很欣慰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你真懂事!
结果别看顾乔年纪小,可一点儿不好糊弄,一看是齐良翰给的,人家不要了,直接甩回他手里,然后给他一个后脑勺。
被骗了一声‘爹’,顾乔很不高兴,怎么哄都哄不好,皇帝一个眼神丢给薛致,这位大人就懂了,立即吭哧吭哧的跑出去买糖。
等糖买回来,再给顾乔的时候,皇帝还专程强调道:“这是刚买的哦。”
顾乔不理他。
皇帝无奈了。
这小东西,还挺记仇啊!
顾霜霜把顾乔放到地上,对顾夫人道:“娘,家里有鱼吗?晚上我想吃鱼。”
顾夫人道:“今天家里没有,你要是想吃的话,我这就去买,看这会儿,鱼市也应该开了。”
顾霜霜道:“您把顾乔带好,我去买吧,我脚力好。”
顾夫人道:“那也行,你记得挑一挑,有些小贩的鱼都半死了,那个不新鲜。”
顾霜霜挎了一个篮子准备走,皇帝追上去,“我跟你一起。”
顾霜霜道:“你不陪陪女儿?以后就少有机会了。”
皇帝心中无奈苦笑。
她是时时刻刻也不忘提醒她,他带不走顾乔。
他道:“晚上回来陪也是一样的,出去看到点儿小玩意儿,顺便买回来哄哄她,她还在生我的气呢。”
顾霜霜没强求,让他一起了。
路上,皇帝试着跟她聊天,“那个赵员外,你怎么到他那儿做工的?”
顾霜霜的态度没有很抗拒,自从他明确表示不会带走顾乔以后,她对他就温和了许多,她道:“招工去的,我当着他的面单挑了十个护卫,他就同意了。”
“那个赵员外平时都做些什么生意,怎么一个员外要这么多护卫?”
顾霜霜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平时为人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人,出门就容易被打,被逼的。”
这种话,就算是沈思也不可能信的,皇帝知道她不想说,也没有多问,转了个话题,“你跟那些护卫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顾霜霜奇怪的看着她,“天天在一起的人,熟起来很难吗?”
皇帝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问的是,那些护卫是怎么做到让她能跟他们嬉笑打闹的。
但顾霜霜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不过就算理解到了,做起来也很困难,因为顾霜霜对他始终无法敞开心怀。
鱼市很快就到了。
大半个城南的渔业买卖都在这里,所以这个鱼市场很大,小半里地外都能闻到鱼腥味。
顾霜霜没有经常来,所以不是很熟悉,买鱼就挑着长得好看的下手,挑了三条,还买了些螃蟹。
她说,“小乔爱吃这个。”
“小乔第一次吃螃蟹就在上个月,舅娘把螃蟹买回去的时候还是活的,新换的蒸笼盖子太轻了,一烧火螃蟹就从锅里爬了出来,满地都是。
那天我们全家人都顾着抓螃蟹了,结果没抓完,漏了一只爬到小乔面前,她看我们抓,她也伸手抓,结果被大钳子夹了个正着,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娘那剪刀把螃蟹钳子剪掉了她都还在哭,后来吃饭的时候,她就一边哭一边吃了半锅螃蟹。
那以后她就爱吃螃蟹,每次吃的时候就先啃钳子,就算啃不动也要先啃钳子。
娘或者舅娘来买鱼的时候,回去她就要扒字啊篮子边儿看,如果没有螃蟹就不依不饶的。”
顾霜霜讲着话,满脸都是温柔的神色,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明明只是些生活中的小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津津乐道。
大抵当娘的都是这样。
皇帝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盯着她道:“怪不得这么记仇,这性子是随了谁了?”
顾霜霜道:“反正不是随我,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皇帝很愉快的接了这个甩过来的锅,道:“那就是随我了。”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出门买菜的时候,聊聊家里的小孩怎么调皮,如果孩子有缺点的话,就坚定的相信缺点肯定是随对方。
家里多了三张嘴,顾霜霜想了想,怕不够吃,又挑了两条鱼。
付了钱,正准备走的时候,她突然定了脚步,看向前方的一个摊位,目光锐利。
那边的摊位上,一个痞里痞气的瘦小男人在正在跟鱼老板讲着什么。
看鱼老板的神情,又为难又惧怕。
皇帝不明所以,问她,“怎么了?”
顾霜霜一把将手里装鱼的篮子怼到他胸膛上,道:“拿好了,遇到个熟人。”
她的力气太大了,刚离开水一会儿的鱼还很有活力,直接从篮子里面跳了出来,在他胸膛上撞了一下,落到地上。
皇帝又把篮子怼到薛致的胸膛上,“地上的捡起来,拿来好了。”
说完就跟着顾霜霜追上去了。
薛致要保护皇帝,于是再接力棒一样把篮子传给李莲英,“李公……兄,劳烦。”
然后他又追着皇帝去了。
李莲英虽然伺候皇帝,但都没有重活儿,可以算得上娇生惯养的,抱着一个篮子,哪里会抓鱼。
他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鱼鳞就头皮发麻,翘起兰花指畏畏缩缩的像地面上正在乱跳的鱼抓过去,刚刚碰到一片鱼鳞就哇一声叫了出来,“哎呀娘呀快叉死它!快来个鱼叉!”
那边,顾霜只跑过去,直接踩在一个剐鱼鳞的台子上,从上扑下去,眼看着就要抓到人了,突然有人大喝,“孙混!快跑!”
那瘦小男人相当机警,闻声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观看四周,而是直接拔脚就开跑。
顾霜霜扑了一个空,立即站稳身子追上去。
名叫孙混的男人显然对这里相当熟悉了,腿脚又很利索,左拐右拐的,竟然要把顾霜霜甩脱了。
鱼市里面九拐十八弯,全都是些小过道,皇帝眼见着人要不见了,对薛致道:“去抓住那个人。”
薛致领命,直接踩着一个又一个的刮鱼鳞的台子追上去,引起背后一片骂声。
等跑出鱼市,外面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薛致和那孙混的身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皇帝追上来,喘了会儿气问顾霜霜,“那人是谁,你追他做什么?”
顾霜霜双眼如鹰一般,在人群中寻找已经跑脱的猎物,突然,那瘦小的人影一闪,她来不及回答皇帝的问题,就又追了上去。
孙混在这一片儿很熟,薛致追不上他,他也甩不掉薛致,顾霜霜看着他跑路的方向,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前面去堵他,将他堵了个正着。
薛致从后面追上来,把孙混夹汉堡一样夹住了,他一脚踢上去,正中孙混的腹部,对方就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蜷缩在地上打滚。
顾霜霜过去把他提起来,“跑啊,你倒是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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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做了一件蠢事,我上学期挂科的课程今天补考,然后……我给忘了!
十二点补考,我下午四点才想起来我要补考,那种绝望的心情!
我这无药可救的记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