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流离失所的一大拨百姓,还有另一小拨贵勋,他们的地就是他们的蛋糕,有人想把他们的蛋糕分给跟他们无亲无故的小老百姓,他们能同意吗?
——沾亲带故都不一定能同意。
何况大燕覆灭的是皇室,现在的朝堂中,九成以上的臣子都是原大燕的臣子,这样的土地革新,就算是大燕皇帝被杀之前亲自来推行都困难重重,更别说齐王这个空降的老大了。这也是皇帝犹豫的原因。
再则,皇帝送来的文书,是询问齐王的意见,不是通知他立刻开始革新。
也就是说,同意将诏诚作为革新试行点的话,就是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如果失败的话,责任就是他们的。
可是如果不同意的,盛京那边又有户部在推波助澜,绵里藏针的暗示皇帝一个‘齐王能力不足’的暗示,让父子之间产生隔阂,齐王的王位就坐不久了。
虽然江蕴也这样觉得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一个诏诚……
江蕴估摸着,心想:可能做个里长还是绰绰有余的。齐王一听他念叨就头大,但不得不老老实实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望江大人赐教。”
江蕴面上微笑着,心里想一脚踹死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起初刚到诏城的时候还好,那时候的齐王还很好学,虽然天资差了一点,但勤能补拙。
而现在,山高皇帝远的,耍了两个月,他就愈发的放纵了,他爹是个劳模,他就刚好相反,千方百计的偷懒,撕开了努力上进乖孩子的面具,暴露出了本性。
估计是皇帝没在身边了,就松懈了下来。
瞧瞧刚才那话,简直就是混账——他就是不愿意动脑筋!
江蕴把土地革新先放到了一遍,做起了思想教育,“殿下,您已经是一方之主,事事都来问微臣,不利于你的成长,诏城看似归顺大秦,其实危机四伏,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世家、原先的燕臣,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您处在这虎穴里面,晚上就能睡得着吗?”
齐王道:“有江大人在,本王自然是能安睡的。”
噗~
一口老血!
糟糕,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江蕴噎了噎,道:“殿下,我们还是来聊聊土地革新的事情吧。”
这齐王宫一进就是一上午,齐王听得昏昏欲睡,江蕴讲得口干舌燥,一上午起码干掉了一桶的茶水,当他再让小太监添茶的时候,齐王忍不住了。
“江大人,水喝多了脸容易肿,你要适量啊。”
江蕴简直后槽牙疼。
你要是听得认真点儿,我至于一句话讲三四遍吗?
至于讲一上午吗!
哦不,这都已经下午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早晨出门的时候甜食吃多了,有些腻得慌,喝点茶水压一压。”
齐王原来如此的‘哦~’了一声,纡尊降贵亲自给他添了一盏茶。
江蕴的牙更疼了。
这世界上,没有比江蕴更有耐心的人,也没有他更能耗的人。
我指的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件事上。
他看出齐王心不在焉,硬是拉着他从中午再坐到晚上,连中饭都是内侍提的食盒进来。
他今天就是铁了心了。
你不是想出去浪吗,偏不让你走,你今天要是听不进去,就讲到你听进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