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温纶沉思了一下,灵光乍现,道:“殿下,既然截不住,我们便从源头解决如何?”
齐王吓了一大跳,一拍案桌,震得桌面上的橘子都骨碌滚了一个到严温纶脚下,“逆臣放肆!”
从源头解决,源头不就是他那英明圣武的父皇吗?
竟然想解决皇帝,好大的狗胆!
严温纶跟不上殿下大人的脑回路,赶忙跪下,张嘴就道:“殿下息怒。”
趴在地上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微臣说的源头,是户部。”
齐王咚咚直跳的小心脏才缓了下来,道:“起来说话。”
严温纶拍拍膝盖站起来,道:“既然是户部要推行此制度,我们便从户部下手就是。至于送去盛京的折子,殿下若是允许,臣派人去追一追,若是能拦下来,便是最好,殿下以为如何?”
折子不是不能截,原先诏城还是燕国的时候,他就在盛京安插了人手,现在只要飞信一封,在驿兵抵达盛京的时候,直接将文书拦下来换掉,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目的,是户部。
从源头解决,就得先将户部的尚书解决掉。
齐王思量片刻,觉得此计可行,便应允。
严温纶道:“不过,为了计划顺利,还请殿下不要事事都告知江大人……江大人的态度,殿下今日也看到了,如果他听到风声,一定会进宫唠叨殿下的。”
他摸清楚了齐王的秉性,最知道怎么拿捏他。
果然,齐王一听要被叨逼叨,道:“我不说,你也给我闭紧嘴巴。”
严温纶求之不得,一张邹巴巴的脸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道:“陛下听曲赏舞尚未尽兴,臣便先告退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齐王也没什么兴致了,直接叫人伺候洗漱就寝。
就在此后一个月,江蕴接到消息,一个月前前往盛京送文书的驿兵,沿途劳累过度,在抵达盛京的时候,累死了。
但好在,文书还是顺利的进了宫,比江蕴预想得要顺利一点,只不过驿兵的死,还是让江蕴心里有点莫名的不安,可仔细一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加之这时候千机楼送来了蜀国余下的手册,祝奕在试着为张曼兰祛毒,江蕴放了一半精神在这上面,便没继续追查。
此时的京城,却是被诏城送来的一纸文书搅得天翻地覆。
因为齐王送来的文书上写:我反对土地改革政策。
这结果大大的出乎了户部尚书宋成州的预料。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笃定齐王不会反对。
准确来说,应该是江蕴不会反对。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新拟定的田地改革制度最符合目前的国情,推行制度的难,不是难在其他地方,就是难在怎么从世家勋贵和大户手中的蛋糕抠出来,发给百姓。
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条路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可宋成州一直以为江蕴不会是怕事就退步的人,再险峻的路,也总要有人去走。
可是诏城来的文书,彻底改变了宋成州的看法。
齐王嘴上的毛都没长齐,目前的这个时期,可以说江蕴的意思就是齐王的意思。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只是上次的宫变就已经将整个朝廷大换血了一遍,现在更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往朝中输送完全,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清洗,如果强行推行政策,王朝必定伤筋动骨。
而来自诏城的文书,直接截断了最简便的一条路。
如果齐王愿意身先士卒,等新的制度在诏城成熟,届时就能堵住盛京官员的嘴巴。
可是现在,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