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脚抽筋的时候,陈乐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打算捱过去。
但杨嘉许睡得很浅,几乎是她一动,他就醒了。
他已经熟门熟路,立即坐起来,握住陈乐佳的脚踝,手指在摁她脚底,帮她捋那根绷得直直的脚筋,“明日将大夫请来看看,你抽筋得太频繁了。”
怀孕的是陈乐佳,杨嘉许却也不好过,一段时间下来,他都消瘦了许多,眼底总是挂着两个大大的眼圈。
他几乎是整天整天的守在陈乐佳身边,白天亲自伺候穿衣吃饭,晚上她一动,他光凭她的动的姿势,就能判断出她是渴了还是饿了,或者是抽筋。
不管是再冷的天,就算她半夜想吃城另一头某样零食,他都能立即爬起来去张罗。
安胎的药方子,他背的比大夫还熟,甚至光看看药渣,他都知道这安胎药到底是固胎还是补气血的。
脚底紧绷的经脉慢慢放松了下来,陈乐佳看着穿一层薄薄中衣的男人,眼泪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下来。
他一怔,骨节分明的手边伸了过来,紧张道:“怎么哭了,饿了吗?别哭啊。”
陈乐佳一个劲儿的摇头。
心里突然长出了粗壮的藤蔓,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心脏,慢慢的收缩,那种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眶愈发的酸,泪也越落越多。
杨嘉许是真慌了。
怎么回事儿?
怎么突然哭得这么凶?
他上去,很色情得舔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珠,装作流氓的样子逗了她一会儿,道:“别哭了,等会儿把孩子哭坏了。”
陈乐佳本来都已经把眼泪收回去了,一听他这句话,猛然坐起来,一把抓过枕头砸在他脸上,几乎是在咆哮,“孩子孩子!你心里面就只有孩子!”
她发火发得莫名其妙,杨嘉许这段时间也习惯了,顺势就上去揽住他,情话说得很顺嘴,“我心里还有你。”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明明说了爱你,可你就是感觉不到真心,那种空落落的窒息感,真是揪得心脏疼。
陈乐佳一脚把他蹬开,“你别碰我!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不要了!”
杨嘉许的脸蓦地一沉,抓住她的手腕,极力忍着,“别胡说。”
陈乐佳看着已经生了怒的他,怔怔的,双眼放空,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儿里,呜呜的哭。
听声音能感觉得到,她很伤心。
杨嘉许心里突然觉得刺啦啦的疼,他平复了下心情,正准备上去抱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是花丛老手,稍一想,就懂了。
他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失笑道:“哪有当娘的跟自己孩子吃醋的?多大的人了,你羞不羞?”
他熟悉各种调情的姿势,于是凑到她耳边,吐着热气,缓缓道:“我爱你,爱孩子,也爱你。”
热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耳边,那句‘我也爱你’像是顺着耳朵钻进了心里一样,陈乐佳心脏骤然一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抬起头,泪痕已经静止的挂在脸上了。
杨嘉许张口,将那圆润的耳垂含在口中挑弄,不过两三下,她就软软的靠在他胸膛,再也使不上力气。
说起来,两人的孩子都要出生了,其实也就在酒楼醉酒的那一次,杨嘉许天天把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儿里,就怕弄伤了她,再想也忍着。
忍到现在,杨公子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开荤了。
陈乐佳忍不住,口中溢出一声一嘤咛。
杨嘉许托住她的腰,轻轻的扶着她躺下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问:“可以吗?”
陈乐佳难耐的扭了扭,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很温柔,极温柔。
杨公子向来是走狂野风的,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脱了裤子还能有这么克制的时候。
事后,他捧着她的脸,道:“别多想了,快睡吧。”
陈乐佳似被蛊惑了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乐佳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