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往往有很多抉择,有时候,未见得是出自本心,可是,如果要重新选择,顾南镜可能会改了初衷。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会赔上父亲的健康,她情愿暂时放下仇恨。
在医院的时候,尤其是任天源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她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一开始还能说服自己是偶然的,想的次数一多,她渐渐自我怀疑,是不是当初做错了选择。
晨光照到病房内,温和,宁静。
任天源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皱眉叹气,嗓音沙哑如同破锣,沙沙地响,喘息都有些苦难,“傻孩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顾南镜坐在对面的床上,刚刚醒来,以为父亲还在熟睡,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免想到了自己回国报仇一事,顺便想到了顾北迁那个男人,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落,没有想到被父亲看个正着。
她连忙收敛情绪,胡乱的擦着眼泪,“没有,就是刚醒,眼睛不舒服。”
“给我雇一个护工就行,你国内还有公司要忙,天天守着我,放弃自己的事业,也不是这么回事。”任天源缓缓坐起来。
“爸,我帮你。”顾南镜立即站起来,眼疾手快的伸过去一个枕头,垫到父亲背后。
任天源坐好,看到女儿的泪眼,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你这样太辛苦了,昨天我已经和朝齐说过,你们都去忙你们的事业,不要被我拖累……”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也要来了,女儿和陆朝齐这几天为了他,一直忙前忙后,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他们的负担。好几年了,他们一直为他的身体担忧,请遍了名医治疗,最后他不争气,身体忽然成为这样……
顾南镜察觉到手背上一湿,诧异的眨眨眼,停止了哽咽,下意识抬头,等她发现父亲的泪痕,嗓子有点紧,强忍着泪意。
“爸,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何谈拖累一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您好好的,我再苦再累也值得,不然只剩下我一个人,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任天源再次叹气,松开她的手,偏头擦着自己的眼泪。
气氛又恢复成沉闷。
还好,不一会儿护士过来查房,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顾南镜趁机去洗漱,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护士对父亲的叮嘱,“您现在恢复的很不错,昨天我们副院长已经和任小姐说过,只要您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凡事放宽心,还有十天,最迟半个月,您就可以出院了,回家疗养,注意休息,全部恢复指日可待。”
护士的声音很甜美,而且回答的满分。
顾南镜刚擦完手,满意的笑了。
这套说辞,是她昨天特意委托的,其实副院长说的和护士的也差不多,但是没有这么乐观,她为了安抚父亲,故意让护士往好了说。
果然,任天源听完护士的话,精气神也好了很多,“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