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兰一听,输了好多钱?那他还有钱买保险吗?眼看着要到付钱的这一步了,她立刻开口,“钱楚,让他付钱!买东西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被一会那保单……呃,”她努力想了个时髦的词出来,“保单生效了,他不给钱耍赖怎么办?大宽,把三百六十万块钱先给付了再说,要不然不给做。”
大宽当即骂骂咧咧:“美兰嫂你也太看不起人了,这点钱我能没有吗?”
说着大宽骄傲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对着手指“呸”喷了唾液,撵开其中四张,递给钱楚:“这是四百。你得找我三十五块钱。”
周美兰一把躲了过去,“现在城里人,人家身上都不带钱,直接拿着手机就走遍全天下了。我原本也是不带的,这是回来奔着哥哥才带些。”她把钱装到自己钱包,又凑出三十五块钱递给大宽,“拿去!”
钱楚:“……”
她妈真是随时随地都想着法的坑她钱啊,这三百多块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大宽买了保险,还没走,十分好奇还有什么类型的保险,钱楚都一一跟他解释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最后大宽就是摸着脑袋嘀嘀咕咕走了。
等大宽走了,周围那帮妇女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我听我家老头子说,大宽经常去赌钱,被抓过好几回呢。就是不改,外面欠了一堆赌债,他老婆几次三番都要离婚,都是大宽爹给劝住了。”
“大宽的老婆也命苦啊,嫁过去没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就天天被人堵门上要钱了,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那些要债的人搬走了……”
钱楚:“……”
她依旧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怪刚刚她妈非现要钱,真要付了,人家就是不给,她也没法子呀。
正脑子里乱糟糟的瞎琢磨呢,大宽又蹬蹬跑回来了,“钱楚妹,我买了这个意外险,出了意外真管赔?”
钱楚点头:“只要是意外,都管赔的。不过,如果是自杀不算在意外里面的,那不赔。”
“那要是被车撞死了呢?”大宽问。
钱楚回答:“如果是意外身亡,保险公司在核查之后,肯定是赔的。”
大宽这才放心的离开。
周美兰看着大宽的背影,还夸了句:“看不出那小子对这个还挺信任的,年轻几十岁果然不一样,理解力强啊。”
“那钱楚这就是做了生意吧?大宽买一个保险,钱楚能赚多少钱啊?”一个妇女好奇的问。
钱楚笑着回答:“婶,意外险没什么钱的,一共才三百多块钱的保费,赚不来多少钱的。”
那妇女还想打听具体数目,周美兰开口了:“你是打算买保险啊?你要是买,我跟钱楚说,不赚你钱。”
妇女讪讪道:“我就问问,我买什么保险的。”
“你不买你瞎打听干什么?”周美兰白了她一眼,大刺刺的说:“我跟你们说哈,我们家钱楚,在她单位里,那可是一等一的优秀。那个什么……是经理,是单位里最高级别的经理,还是个讲师,天天出去给外面那些卖保险的人上课,人家还给课时费和油费,光油费每次都给两百块呢。”
钱楚:“……”
果然,妈妈都喜欢在外炫耀自己的子女,虽然和真实情况有出入,但是她肯定不能否认,因为否认就是让她妈丢面子,所以钱楚不会纠正。
“我那女婿在城里有个大房子,里面装修好的哟……”周美兰的印象中,那房子是周重诚租的,但是这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说租的,必须说买的,要不然别人就会说钱楚找的对象是穷人,就会看不起嘲笑,背地里怎么议论就更不用想了。
钱楚伸手扶额,她已经完全服了自己亲妈这吹牛的嘴了。
行吧,她女婿那就继续优秀下去吧。
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和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产生了强烈的火花碰撞,那几个一辈子都待在村里的女人,不服气又自作聪明的开始围攻周美兰。
钱楚有幸见识了亲妈战群妇的辩论大赛。
辩论的主要内容有:
1、钱爸死了之后,周美兰拒绝好心亲戚们的帮助,对众亲戚见死不救这件事,让村里人记一辈子。
2、钱楚的对象是不是像周美兰说的那样牛x哄哄,有本事让他过来让人看看啊!
3、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钱楚再本事,那也是别人家的,跟周美兰没关系。
钱楚觉得,第一个问题,对周美兰来说,她肯定不会认错,所以辩论激烈。
第二个问题周美兰坚决不服,坚称自己女婿呱呱叫的好。
至于第三个问题,其实钱楚一直觉得,她妈的心理也是存了这样的观点,而且根深蒂固,毕竟平时表现出来的也很明显。结果今天几个妇女提出来之后,周美兰竟然激烈反对,坚持说嫁出去的女儿,那还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养了那么大,没道理嫁了人就成别人家的了,别人家又没养过她,人家也不会拿她当女儿。
这件事让钱楚很意外,她看着周美兰精神亢奋,略略有点紧张,同时也有几分欣慰,好歹,她妈在外人面前,总归是维护自己的。虽然钱楚只得,只要跟钱彬一对比,自己就会落败,但是现在,说无动于衷那是假的。
钱楚见周美兰越说越亢奋,大有再辩三百会合的劲头,赶紧把周美兰劝住了,周美兰意犹未尽的回头,站起来,“得,我也懒得跟你们说了,咱们思想不是一个层次的,没意思。”
然后跟着钱楚去吃药去了。
留下一帮妇女撇嘴不服,“说什么钱楚有对象有钱什么的,我看着钱楚开着的那车也就那样,不是什么好车。我儿子说了,那车就是个最普通的大众车。真要有钱,还不老早换高级车了?”
“就是,还说他对象长得好还有钱,怎么长得好又有钱的对象,就落她家了?那家人眼瞎啊?一个没了男人的寡妇,那家人也不嫌晦气。”
这帮女人的嘴,一个比一个毒,说出来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
几个舅妈虽然是亲戚,不过周美兰吹牛吹的厉害了,谁心里服气啊,也就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没接茬罢了,换了别人家的,早加入到战局了。
旁屋里头,周美兰吃了药,还生气道:“我都懒得跟她们说话,没见识的农村妇女,她们没见识,还不许别人家过的好。”
钱楚脸上带着笑,也不接话,开始收拾屋子。
周美兰一个人坐在屋里,越想越气,她偷摸看了钱楚一眼,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周重诚的电话,压低声音道:“喂?小周啊?我呀!”
周重诚惊讶:“阿姨?您不是跟钱楚回老家参加亲戚的葬礼去了吗?”
周美兰点头:“是的呀。小周啊,你最近两天忙不忙啊?”
周重诚立刻说:“不忙的阿姨,我平时也没什么好忙,毕竟做完手术没几个月,我很注意的,现在的身体就跟没受伤的时候一样好,医生说了,我康复的好,都能做些简单的运动了。”
周美兰:“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周啊,我跟你说,你阿姨我被人家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