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团之中的袁军司马头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顶毡帽,倚靠在一具车马旁时不时传出沉重的鼾声,好似完全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旅游的。
睡的正香间,这司马却是忽然惊醒,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安静无声的四周,却是自言自语嘀咕道:“我怎么听到文将军的声音了?”
说完这话,这司马见周遭仍无异状,便又是倒头欲睡。不过就在此时,东面却是传来了一阵清晰可闻的声音:曹军来袭,随军司马何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司马打了一个激灵,当即上马抬眼去看四周,却是赫然发现不远处一团黑色正在急速袭来,东面有一支十余人的骑兵正在急速靠近。
“斥候何在?如此险情斥候为何无报?斥候何在?”袁军司马忽然大怒骂道。
但是很显然,此时的时机并不适合去追问斥候的问题。而事实上,袁军在这附近撒出去的斥候,大多数却是已经不能回答这位袁军司马提出的问题了。
曹军来强袭的主力虽然是轻兵步卒,但是也是有骑兵的,比如于禁以及于禁的少量亲兵。既然意图已经暴露,于禁也就不再限制战马的行进速度,挎弓捻箭一马当先,冲向袁军阵团。
此时的袁军阵团——倘若真的能用阵团两个字来形容的话,这才动弹了起来。那名司马这时也才开始下令袁军上马迎战。
就在袁军手忙脚乱重新安放马鞍整备队伍一派纷乱的情况下,于禁却是已经单骑疾驰到了靠近袁军一箭之地的地方,一箭射出,却是不偏不倚正中那名袁军司马的额头!
终于赶到的文丑目睹了一切,自然是勃然大怒,驱马驶入袁军阵团中便劈手从一名马弓手手中夺过一把硬弓,抽箭便朝着于禁射出。
那边的于禁正得意射杀了袁军的骑司马,正要指挥身后的曹军兵卒掩杀袁军,却是未曾料到文丑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仓促之间,于禁却是没能躲过这一箭,右肩后背硬生生吃了这一箭,虽然有护甲在身,但这一箭却仍然没入了骨肉之中。
那边的文丑见于禁中箭却未倒,怒声咒骂一句手中弓箭材质太次,便是弃了硬弓重新拿起长枪,指挥部下骑兵迎战。
那边的于禁硬生生忍着疼,将羽箭拔出,仍指挥着部卒进攻。
四千曹军部卒先见袁军一员将领中箭坠地,又见自家主将负伤仍一脸决毅,皆是人人奋勇争先。
于禁虽丑的射术,也明白仅仅凭借自己率领下的四千步卒吃不掉面前有文丑坐镇的河北两千骑兵,但是于禁心底却无比清楚也无比信任,曹操对全局的战势一定有着绝对的把握和控制!
果不其丑刚回到袁军阵团中不过片刻,东面方向便再次扬起了马匹疾驰而来的浮尘,浮尘中团团黑影闪动,曹字大旗飘扬其上。
看到援军的于禁部卒气势更盛一层,冲杀更胜。最后还是曹军步卒先撞上了袁军骑兵阵团,战斗再次展开!
骑兵在战场上的优势在于步卒永远相比不了的机动灵活性和冲击力,这也是为什么骑兵地位往往在步兵之上的原因。但是如果打阵地战的话,骑兵的战斗力却是极为低劣的。毕竟战术体系不同,尽管骑兵们仗着四条马腿仍处于居高临下的态势,但是步卒们之间的精密战阵战术配合却往往能让骑兵的攻击化于无形,并且能将腾转挪移不便的骑士们轻易刺斩。
可以说,文丑在曹军步卒杀来之前没有将麾下骑兵调动起来移动作战的时候,此战已经是注定败了。
奋力抵挡了一阵,任文丑武艺马术再高,射术再是深藏不漏,在数倍的曹军夹击之下,却是再无回天之力了。最终只能是含恨杀出一条血路,仓皇逃回黄河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