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笼罩了大地,只用干粮对付了午饭的楚军打起了火把,排成纵列沿着灃水继续向北行军。
对此,相当一部分老兵早有了思想准备。下午的时候,大批魏军出现在郾城的消息一早便传遍了楚军,大军主将张辽于是亲率一支精骑赶往前军侯成部接替指挥。
随军经验丰富的老兵们都明白,不管今天前军跟魏军打不打得起来,军的人马都得要连夜赶路与前军会合。
再说前面是郾城,到了郾城是完全离开了汝南郡进入了颍川郡,颍川地狭人密,进入颍川地界距离魏国国都许昌也不远了。四条腿的骑兵甚至一天之间便能疾驰赶到,在许昌城下撒泡尿第二天早便能赶回来。
老兵们纷纷将背包行囊所有的干粮取出来。所谓干粮,其实基本都是干饼。
南方较北方早收,因此楚军的干饼都做的极为厚实宽大,且在烙饼时罕有地加了少许肉丁和蔬菜,以充分保证士卒所需的营养。
老兵们提前将这些饼子一块一块贴身放在自己盔甲衣服里面,新兵们则有样学样,前胸和后背都是变得鼓鼓囊囊的。
只要保持干燥,这种特制的干饼能保存三个月甚至更久。楚军有条例,行军时每人需足额携带五日口粮。若是急行军,也至少携带三日口粮。
三日的口粮也有十来张大饼,而楚军士卒的衣甲都是分身高胖瘦分级制作的,士卒们量身而穿,不可能太宽松,因而许多新兵见老兵们的饼子装不下,于是纷纷献殷勤似的要帮老兵们背干粮。老兵们则是毫不客气,用你们什么都不懂的眼神冷冷回绝,解开裤腰带便是将多出的饼子用草绳穿起来绑在大腿。
新兵们不求甚解,又隐隐恶心饼子沾染了腿根的臭味,只是将自己贴身装不下的饼子放回行囊继续背着。
等到值日武官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下令停止行军地食。士卒们便是纷纷取出用体温烘热的饼子,着携带的卤汁酱水大快朵颐。
吃完之后jūn_duì 继续行军,慢慢的有不少士卒便是觉得身装太多饼子过于累赘拖累,并不听老兵的好心劝言,从身取出来放回包袱背着。
大军继续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便是有了异变。最前列的士卒有新兵忽然兴奋地吵吵嚷嚷起来,接着数名白色袖带的骑兵便是快马疾驰过去,大多数楚兵迅速为其让开路,骑兵们直至那名叫嚷不停的新兵跟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领头的骑兵伍长突然便是挺枪直刺。
整个枪头全部没入那楚卒身躯,叫嚷声戛然而止。大多数楚兵只是冷冷看着,仿佛刚才的同伴死有应得。
骑兵伍长拔出枪头,冷冷巡视着周围的楚军士卒,用轻的可怕的声音道:“行军再有喧哗者,犹如此人!”
很快,导致这次新兵喧哗事件的原因被通报到了太尉陈宫处。陈太尉赶到河道旁的时候,河面漂浮着越来越多的魏军尸体,其也不乏楚军士卒的尸体。
陈太尉只是定睛看了看估量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又推算了一下时间,便是下令:“全军再行三里,地伐木树立栅栏。”
按照楚国如今军政分离的原则来说,陈宫并不能直接指挥jūn_duì 。但是代替张辽指挥军的镇北将军魏续对于陈宫言听计从,所以陈宫的命令下达极快,楚军并未停滞过长时间,便是继续行军。
再行三里,前方依旧暗黑无光平静无异。但值日武官准确计算了行军距离,便是传令停止进军。大军紧张而又有序散开,前面的士卒将合适的树木砍伐倒地,间的士卒搬运树木到空旷地,行军在最后面的士卒此时也赶了来,劈开树木制作简易的鹿角拒木栅栏。
经历了汉末以来的多年战乱,原人口锐减,农耕程度也大大下降。原本农田一望无垠的原诸郡现今也树木繁盛起来,楚军得以很快依托河流建立了基本的防御阵地。
因为不是在行军,将军校尉们便是下令减少使用的火把,楚兵们找到各自的驻扎地,几十个人聚在一起,用砍伐下来的树木偏支散叶升起火来。
但是楚兵们还未休息,前方便是不再平静。站在高地和爬大树负责瞭望警戒的健卒们清清楚楚看见了远处散布的点点火把光。
少顷,这点点火光便是逐渐放大,直到楚军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举着的火把在随着人奔跑而左右晃动。甚至有眼亮的楚兵看见了在星光下闪着寒芒的刀刃枪尖。
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喊杀叫惨声也被楚军将士们清楚地听到。因为直到此时楚军们仍全军保持着静默,刀戈碰击的声音、将校喝令叱骂的声音、骏马有节奏踏击土地溅起水花的声音一一为楚军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