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早就看到了赵韪,全力加快马速挥舞着长枪冲杀过来,赵韪的亲骑哪里阻拦得住?赵韪自知并非张任敌手,却也不甘心就这样战败,拔剑拍马迎上,直劈张任面门。
张任平素以稳健为人所称道,但今天也感染了东州兵们的无畏无惧之势,此时迎击赵韪,却是以搏命的姿态攻击赵韪,枪法依旧精妙无比,更多了一股凌厉,刹那间赵韪也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必杀之气。
只是一击,赵韪手中战剑被张任击飞,人也差点被横扫下马。旁边的赵韪亲骑此刻也不顾性命,一齐拍马挥刀挺枪涌向张任,不让张任再靠近赵韪。
赵韪受了重力,再也支撑不足,一口淤血吐出,昏厥过去。后面有谋士立马是让人将赵韪扶下马,众亲卫拼死挡着张任,将赵韪搬上一辆战车扬鞭便逃。
张任此刻却是懊丧不已,早知赵韪气血逆乱,方才就应该一击必中,这样的话祸及东西二川数十之郡县的兵乱旦夕之间便可解决了问题根源。
……
再说战场局势。
两军早已绞杀在一起,位置靠后的还能转头逃跑,比如那一箭未放就跑回大营的五六千后军。而身处战团与东州兵面对面厮杀的那部分赵韪军士卒哪里还能跑,比如那两万前阵士卒。
从开战到全线溃败,还不到短短两个时辰。两万叛军前阵已然是死伤过半,剩下的一半都和东州兵纠缠在一起。后军都跑了,中军几乎没怎么打就已经溃败了,前军只能跪地投降了。可东州兵早就杀红了眼,犹记得之前这群巴蜀籍士兵对他们的仇视辱骂,哪里肯收手。哪怕叛军士卒已经丢下武器跪地哭着乞降,仍是挥刀砍杀不止。
城楼上,看着胜利的天平持续稳定的趋向于自己一方,刘璋刘瑁兄弟提起来的心终于是缓缓放到肚子里。此时眼力稍好的吴懿却是发现了异样,对着刘璋禀报道:“大王,东州兵在杀降俘!”
刘璋沉寂了好一会儿,但毕竟性格宽仁软弱,等出了自己心中那一口恶气闷气,再看向哭爹喊娘跪地乞降丢盔弃甲向后逃窜的赵韪军士卒,竟然是再也提不起仇恶之情,反倒是面露不忍:“毕竟都是蜀人,自相残杀本就可悲,何必赶尽杀绝,谁出城去传令,留下降俘,只诛杀赵韪一人!”
“从逆之罪岂可轻饶?”刘瑁却是持相反意见,出言呛声道:“何况此战东州兵为破敌主力,怎可用蜀人之名劝东州士卒宽容大义?”
“若不趁此时立我刘氏之威,日后难免有人效仿赵韪之事,那时又该当如何?”
吴懿此时也支持刘瑁的观点,禀手劝阻道:“大王此举实在不妥,此战大获全胜,东州兵有全功,此时宽纵贼逆,怕是会寒了为大王效以死命的东州兵之心。就任由东州兵追杀罢,城外十万叛军总不可能都被东州兵杀尽吧。”
刘璋低头默声不语,许久才回道:“就依汝等所言罢,寡人累了,先回宫休息一会。军事上若需要决断的,你二人商议出兵罢。若是大军回城,再派人来叫寡人,寡人要亲迎将士入城。”
刘瑁和吴懿忙禀手称诺,却是根本看不到,刘璋蜷缩在宽袖中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
此时的战场上,赵韪军溃不成军。五万人马仅有不到八千人全身而退,另有少数人马四散奔逃,其他的不是互相推搡自相践踏而死,便是被东州兵砍死砍伤。
自古大战,败者一方自相践踏而死的士卒比重都是相当之高的。这一战倒也还好,刘璋没有足够的骑兵来从左右驱杀,自相践踏推搡而死的叛军士卒倒也少一些。
但就是如此,最后逃回大营的,不过一万来人马。
一切就像赵韪所预料的那般,此时若退,必然是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