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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元康二十二年,帝薨,太子继位,改国号宣德。


宫中淡黄色的桂花体态轻盈,开得热烈,于幽静之处,飘着淡淡的香味。


虢平公主上官燕婉穿着一身素白的袍服跪在龙榻前,声嘶力竭地喊着“父皇”,终究唤不回曾经的荣宠。


同年,宣德帝继位三月余,病重,命景王监国,然月余,景王暴毙而亡。


虢平公主上官燕婉被囚禁在萧条的小院中,满目破败,家破人亡,还要被人讥讽奚落。


“上官燕婉,你以前不是高高在上吗甚至从未用正眼看过我,可是现在呢


你也只能待在这荒草凄迷的后院里。你知道你的孩子为何没有保住吗并不是你体弱的缘故。


可还记得你之前喝过的那碗补药就是宴哥哥亲手端过去的那碗。


告诉你吧,那可不是什么保胎药,而是堕胎的药呢,还是我亲手熬的。


宴哥哥雄才大略,注定会成为一代霸主,登上帝位,又怎会让一个亡国公主生下他的孩子呢


当初答应娶你,并不是因为你紧追不舍求来的,而是把你当做垫脚石而已。”


小院里的凉风钻入她薄薄的衣领,顺着纤瘦的身体滑下,一线冰凉,四肢百骸都被如刀的寒风凌迟,瑟瑟颤抖。


画面一变,满目皆是红色的宫墙,好似被血洗过一般,金碧辉煌的大殿,却笼罩着萧条。


“上官燕婉,我的好皇姐,告诉你个消息,皇帝哥哥死了,下去陪可怜的六皇兄了。


现在就差你了呢,等你也死了,岂不是可以在地下一家团圆了啊哈哈,你高不高兴”


那一瞬间,上官燕婉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唯余满眼的痛,指甲已经深陷在掌心的肉里,血肉模糊。


宣德二年,暮春,魏国公拥兵二十万,趁机谋权篡位。


那一夜,她站在被血浸透的金砖地上,裙角金丝勾成的凤凰也被染红了,仿佛只要轻轻一动,便会振翅飞走。


那一夜,新帝穿着明黄的袍子,迈着血湿的镶金锦靴,一步一步走上玉阶,坐在了龙椅上。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虢平,朕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打算留你一命,只要你乖乖地做你的亡国公主,朕自不会为难你,但你必须告诉朕,那个野种在哪里”


上官燕婉脸色苍白如纸,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对着他冷笑一声,美眸里氤氲着一层浓郁的阴翳,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虢平,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那朕就把你的羽翼全部砍去如何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御林军,把那几个叛徒给朕压上来。”


上官燕婉眸底掠过一抹暗光,金丝绣边的袖子里,双手早已攥紧,紧紧地咬住了有些泛白的唇。


“虢平,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大殿内传来拖拽的声音,几个御林军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浑身染血,早已看不清容貌。


随着御林军的拖拽,破败的身体在金砖地上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上官燕婉看着近在咫尺的血人,面色刹那惨白,唇瓣止不住哆嗦起来,却依然双唇紧闭。


她蹲下身子,想要伸手摸一摸那人的面容,手却抖的厉害。


“虢平,你要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都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要记住,不是朕不放过他,而是你把他送上了死刑台。”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的人听到这句话,忽然动了动,他把头扭向上官燕婉,嘴角勉强勾起,只吐出两个字,微不可闻,“公主。”


他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忽然从身旁的御林军腰间拔出一把剑,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的脖子。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脸,上官燕婉双目刹那失去神采,跌坐在地,使劲地干呕着,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出来。


新帝走下玉阶,从她身边走过,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倘若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


夏初,改国号永宁,至此旧朝灭,新朝生。


永宁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旧朝皇室宗族尽数流放西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朱红色的宫墙蜿蜒,长影横垣,边上几株石榴树,艳红的榴花在枝头轻舞,一阵风过,幽香阵阵,落红轻弹。


热烈绽放的榴花,却掩不去冷宫的萧条和冷僻。


上官燕婉穿着大红宫装,漫步走向院中那株最粗壮的石榴树,身后紧跟着身穿明黄衣袍的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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