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斐看着上官燕婉红艳艳的小脸,唇边绽开一抹笑意,清艳绝俗。
“我找到一个当年伺候桃夭的丫鬟,据她所说,桃夭似乎并不喜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经常自言自语,说什么怪物,甚至谩骂那个孩子。
反而是长公主,她对那个孩子关怀备至,可能刚开始的时候,长公主觉得这是驸马的第一个孩子,才格外关心吧。
她自己一直不能生,所以即便只是一个小妾的孩子,她也很爱惜,经常会多关心一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那孩子死后一直徘徊在宫里。
我觉得,那个鬼婴并不是要害长公主,而是一直陪着她,这么些年长公主一人闷在长康宫里,若不是有他陪着,可能已经疯了。
只是那孩子毕竟是阴魂,阴气太重,对普通人的身体可能会有些损害。”
上官燕婉有些震惊,恍惚想到那一日在画中,那个孩子看向长公主的时候,眼里确实满含担忧,真不像是要报仇或者伤害他的样子。
原来竟是在陪着长公主啊。
又想到赵嬷嬷说的话,长公主经常一个人在房里自言自语,或许是在和那个鬼婴聊天吧。
一个是遍体鳞伤的女人,一个是刚一出生就死去的孩子,一人一鬼,却成了彼此的慰藉,也成了他们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真的很难想象,若不是有那个鬼婴陪着,长公主会不会活到现在。
先是被驸马背叛,又被一个妓女出身的小妾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最后两人死了,还被人怀疑是她下的毒手,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背负莫须有的骂名,若是一般人,真该万念俱灰了。
上官燕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幸好那天让那个鬼婴逃了,万一让他当场魂飞魄散,长公主若是知道了,肯定很伤心吧。
就算最后真要送那个鬼婴去地府投胎,也该让他们再见一面,彼此告个别,毕竟是相互陪伴了这么久,早已比亲人还亲了。
云依斐见她这般神色,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人和鬼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羁绊,那个鬼婴陪了她十年,对长公主来说,或许他比任何人都重要,在无边的黑暗里,那是她唯一的光了。”
上官燕婉说不出心中滋味,只靠在他身前,想到了上一世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虽然没有出生,但那种莫名的羁绊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美好,却掩藏着说不出的悔恨,直到月光洒进来,在窗上投出两人的影。
皇宫,长康宫。
屋里燃着香,白烟淼淼。
上官卿敏躺在床上,双眸轻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直到一阵凉风起,她倏然睁开眼睛。
“是你来了吗?”
在床的里侧,空气一阵波动,片刻后化作一团虚影,正是上官燕婉之前在画中见到的那个孩子,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拨浪鼓。
他就蹲在床头,低头看着上官卿敏,神情有些悲伤。
上官卿敏见他不再像往常一样面上带笑,忍不住有些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为何皱着一张脸?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吗?你不要担心,我的病不是因为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