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烟的眼中有悲愤有失落,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她虽性情耿直但并不笨,自然知道黄竹蓝刚才的那番话是激将,但她却无法反驳他说的也是事实,金笔门传承到她这代,无法振耀门楣不说,现如今竟然连这块匾额都保不住,全都是她的无能!
铁剑从手中滑落在地,段烟缓缓跪在了匾额之前,伸手搭在了金匾之上,豆大的泪珠不住的落下,那年自师父离世,她便再也没有哭过,可如今……
“对不起,师父,是你气烟儿没用吗?”
见状,黄竹蓝更是慌了神,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说那些话刺激段烟,他明白,这个大大咧咧,脾气暴躁的段掌门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对金笔门的执着比任何人都要深,他无法想象一个从年幼起便独自守护整个金笔门的段烟怀揣着多深的信仰,但是他却说了那样的话。
黄竹蓝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对不起。”
话音未落,冰冷的剑身抵在了黄竹蓝的脖颈处,迫人的剑气带着浓浓的杀意,段烟的速度太快了,快的黄竹蓝根本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如今段烟脸上的平静和强隐在平静之下的震怒。
现如今,黄竹蓝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段烟的制裁,但是段烟的剑没有落下,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随我去拆了曹家!”
“嗯?”
黄竹蓝睁开眼时,脖颈上的剑已经不见了,段烟已经提剑没入黑幕,黄竹蓝奇怪的眨了眨眼,不明白段烟的话为何。
天已微亮,借着浅薄的光线,黄竹蓝无意中瞄了一眼裂成两半的匾额,微微的光亮中赫然看到门匾之上的那一道深深剑痕,恐怕这才是导致门匾掉落的真正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洛阳城的方向走去。
“喂。”
前面传来段烟沉重的声音,“这次若能活着回来,把画妖之法教我。”
段烟的语气不是商量,但是黄竹蓝这次却听着分外的顺耳,“我们会活着回来的!”
……
洛阳城头的黑旗鸷尾迎风招展,巍巍而立,城门才刚刚打开,守城士兵就看到杀气肆意的段烟提剑入城,他自然认得段烟,以金笔门在洛阳城的名号,明面上总算还对她这个掌门有几分的敬意,连连摆手让人退开,段烟也不理会,径直朝着城主府而去。
但是黄竹蓝和段烟都没有想到,曹缨就像是早料到他们会来,已经摆开了架势,两排黑甲军巍巍而立,脸色肃然,而曹缨此时正搬了太师椅坐在城主府大门前大快朵颐,看到他们前来,眼中竟还有半分“你们太慢了,本少爷都等饿了”的嗔怪。
“曹二,可是你劈了我金笔门的匾额!”段烟压抑着怒火质问。
曹缨则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完全忽略了段烟的话,“等着,待我先吃完早食。”说罢,他抓过一个热气腾腾的饼子就着鲜辣的汤继续口齿不清的道,“大哥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晨食尤为重要。”
闻着香味,黄竹蓝竟然有些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毕竟他来到这洛阳城之后就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如今再被眼前这香气一勾,简直了。
如果不是先前和曹缨有过接触,知道他的为人,单看目前的情景,黄竹蓝倒还真的觉得曹缨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