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殿下可知道,枕戈涧深处有块被瘴气笼罩的地方。”
瘴气在凡间是指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为瘴气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 “瘴”并非一定就是“气”,分两种。一种有形、一种无形。有形的瘴如云霞,如浓雾。无形的瘴或腥风四射,或异香袭人,实则都对人体有害。还有一种,初起的时候,但见丛林灌林之内灿灿然作金光,忽而从半空坠下来,小如弹丸渐渐飘散,大如车轮忽然进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气逼人。人受着这股气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无论东方西方,古代医学家最初都认为传染病是由“瘴气”所致。
枕戈涧深处,距离兵器库十公里外的位置,就有这样一处“瘴母”。色彩更加灿烂,香气愈发宜人,其实毒性也是大得惊人,虽说不会对龙族身体有太大影响,也没有人贸然过去“吸毒”。就如凡间最近一些年肆虐的雾霾,你冲进去呼吸几口当然不至于马上死掉,长时间呆在里面就悬了——你会精神奕奕在雾霾红色预警的日子里上街散步吗!?
伏燨点点头,当年将自己的兵器放置在“枕戈涧”的时候经过那片“瘴母”,鼻子堵了两天:“那片地方也算枕戈涧最后一道防线,毒性大得很,怎么了?”
“申冬正在里面打坐,争取以毒攻毒,快点把伤治好!”申谷主果然有大将之风,此时方才说起儿子受伤一事,沉着得很。
“哪里受伤了?需要我去拿点药吗?!”
“不必了,他的症状应该是轻中毒,伤在尾羽之上。”
“尾羽?羽毛中毒?”伏燨想了想,羽毛中毒应该算是皮外伤中的皮外伤,如果快速剪掉不会伤及自身,可是申谷主神色怎么如此凝重。
“世间都道我孔雀一族高冷孤傲,爱惜自己尾羽如性命,说我们贪慕虚荣,好大喜功。可是世人并不知悉,我们孔雀出世时,是没有尾羽的!”
伏燨略感诧异,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申谷主继续道:“孔雀一族先祖皈依我佛,被封为“孔雀大明王”之后,孔雀一族本身也并无变化。羽毛并非像现在这样五光十色,更没有绚丽的‘圆眼’羽翎。”
其实,很多热爱观察的人类早已发觉,一旦转到开屏的雄孔雀身后,就会发现在尾屏中心靠下的位置,还有一个类似诸葛亮鹅毛扇样子的“衬裙”。这才是雄孔雀真正的尾巴,而平时大家看到的孔雀尾巴,只不过是它超级延长的“尾上覆羽”。
“孔雀平凡的样貌延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次凡间的节日庆典,佛祖下凡来至此地。为能得到佛光的普照,虔诚的信徒们纷纷赶到寺院,把佛祖围得水泄不通。我族一位勤修苦练非常虔诚的先祖栖息在遥远天柱山上。它得知佛祖下凡急忙赶往寺庙。可惜去得太晚,无法靠近佛祖,只能在人群外盘旋着打转。佛祖察觉它一心向佛,异常虔诚,便向孔雀投去一束佛光。这束神力无比的佛光,落在了它的尾部,使雄孔雀尾部的根根羽翎霎时缀上了镶有金圈的“圆眼”纹图案,成为现在人们所见到的样子。从此以后,尾羽便成了标志。你说佛祖当时为什么将佛光投在雄性孔雀身上?因为它虔诚?还是雌雄都无所谓,碰巧赶上了?后来我们族人才知道,这一束佛光,带来的不仅是炫目之美,还有惊人的神力。那一只只圆形眼睛也并非装饰,战斗中能够实实在在发挥神奇的作用。也从那时开始,我们孔雀一族才有食用毒物的‘能力’。”
伏燨读佛经时看过关于孔雀一族的描写,其中特别说明,孔雀能食用对其他动物有毒的食物,这不仅不会让它致命反而让其羽毛更加鲜艳美丽。喏,还是天然毒素净化器——因为它自己能够自我解毒。佛经中以此作为比喻来说明大乘佛教的菩萨能将贪嗔痴等毒转为道用,从而成就无上正等觉。孔雀是佛母,有威仪,孔雀食毒而羽翼愈发艳丽,象征能将人世浊流汇归佛性的宏大愿力。
“小冬是极少见的棕色孔雀,尾羽上排列着银色的圆眼,具有净化、收敛、解毒的作用。而且对毒素净化得越多,尾羽上则越发银光熠熠。”申谷主说道。
银的离子以及化合物对某些细菌、病毒、藻类以及真菌显现出毒性,但对人体却几乎是完全无害的。银的这种杀菌效应使得它在活体外就能够将生物杀死。在抗生素发明之前,银的相关化合物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用于防止感染。
“它的尾羽是专门为了净化水质的?”伏燨边想边说道:“可是智禽谷在被污染之前,生态环境不错,水质也应属上乘,不必要非用孔雀族尾羽净化,难道和芙蓉镜有关?”
“不错!”申谷主接道:“喝了芙蓉镜中之水可以成仙的事纯属胡编,我们自从出生便是仙体,和龙族一样,用不着仙丹、圣水之类的乱补!芙蓉镜其实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液体,体质不适宜九阙的生灵,若想活着进出,就需要喝一口芙蓉镜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