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拿我当兄弟,我背后捅刀子!你弄死我吧!”
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房间里的蜂巢框架如同监狱的铁栅,小阳看上去渺小而可怜,它苦笑一声:“走吧!”
“去哪儿?”伏燨问道。
“我也不知道!祠堂?申谷主家里?还是后山墓葬群?要杀要剐看你们喜好,祭祀这里的一草一木也可以,悉听尊便!”
妻子小沅欲言又止。
申夫人看在眼里,如往常一样数落道:“你在智禽谷这么多年算是白过了,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杀过人?当然自从建谷至今,也没谁有你这么大本事,把挺好地方毁成这样!”
“既然它一心求死,我倒觉得可以满足它!申夫人,凶手找到并且认罪了,下面就是重新修复智禽谷,工程浩大!我登城实在离不开人,先走了!这货我也带走,好歹也算口粮食,我吃完就走了!以后有机会来登城玩儿,我全程接待!”
申夫人叹了口气:“那也太怠慢鬼客,如果不嫌弃我的厨艺,可以帮您炮制一下,而且我家还有几坛珍藏30年的女儿红——”
女儿红凡间浙江省绍兴市的传统名酒,属于发酵酒中的黄酒,含有大量人体所需的氨基酸,江南的冬天空气潮湿寒冷人们常饮用此酒来增强抵抗力,颇有养身的功效。
“30年?哈哈我以为谷中的酒至少也要珍藏三百年才拿出带待客的!”伏燨笑道。
“看来八殿下不熟悉女儿红这种酒啊!黄酒会和葡萄酒一样有一个最佳适饮期。一款底子好的传统绍兴黄酒,陈化时间前五年品质上升最明显,过八年速度逐渐放缓,到三十年后开始走下坡路。女儿红品质上升之时,酒体变平衡,口感变柔,芳香类香气成分逐渐生成,酒比起刚开始,完全面目全非。30年后,酒质变淡变瘦,香味物质逐渐跑光,再过些日子,干脆就是一坛老醋喽。”
伏燨和申夫人说得畅快,丝毫没把眼前的夫妻分离、父子诀别放在心上。申冬不敢违背母亲,更不敢指责伏燨,只得和姐姐小雁使眼色。
“你俩怎么就忽然聊起饭局了?老妈你有没有点谷主夫人的风度!?你那?哪里像龙族八殿下!?”小雁这番话看似在劝阻,实则火上浇油。
果然,伏燨哈哈一笑:“雁姐,从我们认识那天,我就是个讨好老板拍裸照赚钱的模特,哪根汗毛能看出我是八殿下!?”
申夫人则伸手去戳女儿的头:“不理你还来劲了?你给我说说,谷主夫人怎么当?还教训起你老娘来了!”说着,申夫人恶狠狠瞪了小阳一眼。
两人打了鸡血似的一唱一和,并肩走向门口。
“好了——”孕妇小沅缓缓跪在地上,声音不大:“——都是我的错!想怎么吃都好,只希望给我丈夫一条生路……”
申夫人长呼了一口气,转身来到小沅身边扶她起来:“孩子你总算说话了,这种戏我实在演不下去!”
伏燨没有申夫人这样的情感,他轻松地倚着门框说道:“我可不是在演戏,如果它俩还不说,我就一起吞了!还有,虽然我们晚上都看得见,但是黑乎乎坐在这里问话也挺奇怪,你们谷里没通电,蜡烛总有吧!”
“他们家不喜欢蜡烛!”申冬现在才知道小阳夫妇为什么不喜欢蜡烛,钦原是毒蜂的一种,当然怕烟熏火烤,蜡烛虽小,看着也不舒服。
只见小沅一挥手,指尖闪出点点光芒,随即释放出一阵甜香,甜香逐渐扩散开去,铺满了这个小屋,继而铺满整个小岛。小岛上几只萤火虫歪歪斜斜飞过来,尾部的光亮暗得可怜。
又有某种记忆闪现,伏燨心中一动。
小沅哀叹道:“都是我不好,害了谷中的生灵,现在萤火虫都要绝迹了。”然而,萤火虫飞进来呆了片刻,又恢复以往的活力,光芒也亮多了。大家此时都明白,小阳的家是不折不扣的“蜂巢”,本身就有极强的修复作用。
小沅问道:“您和八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很早!”伏燨答道,“从知道化验结果,知道谷主生物遭蜂毒侵蚀之后。”
“为什么?”小沅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申夫人看着小阳:“你可知道,会蜇人的蜂刺如何而来?蜜蜂的刺针是由一根背刺针和两根腹刺针组成,后面接着大、小毒腺和内脏器官,腹刺针尖端有好几个小倒钓。一般人类所指的带刺的蜜蜂专指工蜂。工蜂是发育不完全的雌性蜜蜂,刺人的那个“刺”其实是发育未完全的产卵器。至于蜂王,产卵器发育完全,刺人后不会有事。但是蜂王一生中用它攻击敌人的情况几乎没有,除非是刚孵化时与其他蜂王竞争者的决斗。而雄蜂是没有刺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产卵器。这样看来,你原本是一只工蜂,一直没有子嗣很正常。可是不知什么机缘,老天给了你为人母的机会。你本可以借此机会,将身份彻底坦白,然后一家三口踏踏实实在谷中过日子。最后关头不知道你为何生出如此念头,居然想出这等阴毒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