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初见钟情
吕布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被抛弃的滋味,恼恨之际他甚至发誓,再次见到赤兔马一定二话不说烤了它!怎么能扔下主人,自顾自跑了呢?!又过了些日子,吕布长吁短叹也累了,也开始怀疑赤兔马是否真正存在过。
吕布明白,义父丁原邀约的目的无非是开解自己。但是这种事,不是说几句咸的淡的,就当没发生过。吕布回复得特别快:“不去!”他还让手下人编个理由,说自己忙于兵器的整理也好,专心兵士的训练也罢,总之没空。
吕布是并州军中最闪耀的明星,最值得尊敬的偶像,现在打仗,几乎不用做战前动员,只要吕布托着长戟翻身上马,士兵们便热血沸腾,争先恐后。不管吕布有多厉害,他内心未必同样成熟、强大,偶像是需要呵护的,丁原在这方面心态甚好,他才不会计较吕布日常生活中的孤高不羁,礼节都是虚的,令自己的并州军立于不败之地才是硬道理。
于是老丁又差人告诉吕布,自己第二天登门去看看他。吕布不置可否,总之我是没空远接高迎的,爱来就来吧!
第二天一早,丁原带着几个随从悄悄来到吕布府中。来到大门口,吕布当然没来迎接,老丁二话不说,带人直奔马棚。果然,吕布拿着超大刷子,正给白马刷鬃毛。赤兔马不见了,好在白马有良心,整日低眉顺眼跟着吕布。吕布把情感转而倾注在白马身上,甚至不让它上战场,每天和它待一会儿便十分满足。
丁原第一时间没招呼“爱子”,而是静静站在一旁。他当然没工夫详细“欣赏”这个轴货干儿子,只是让身后的貂蝉看一看,这就是她日后要“侍奉”的男人。
吕布今天没穿花袍,在府中比较随意地穿着一身青色常服。那时,因为战乱频繁,服饰较东汉时更紧身,窄衣裤子的大量出现,圆领内衣堪比如今内衣款式。
吕布穿着的青色常服虽不如王宫贵胄的长袖飘飘,潇洒张扬,然而大方、简约,尤其是非常紧身,将体型完美展现在众人眼前。吕布高于常人半个头,细腰乍臂,双肩抱拢,骨架坚实、背阔胸宽,肌肉隐在布衣之下,若有似无,整体看来无一丝赘肉,阳刚气息铺面袭来。
细看面容,皮肤细腻透白,润中透嫩;不太对称的龙凤眉,斜插入鬓;双眼黑白分明,眼角略略下垂,配合着薄薄的双唇,显得蛮有心机;鼻梁高悬,山根偏窄,太阳穴努着,一看便知武功不凡;他黑发束于头顶,插着一根白色木簪,造型古拙,甚是雅致。
外人并不知道,吕布用的束发簪并非木质,而是一段形状不错的骨头——马骨!这就是吕布之前被毒死的那匹白马身上的一小段骨头。吕布当年含泪将中毒的白马焚化,留下一段形状大小都合适的骨头,带着头上以示纪念。
这行为听上去蛮变态,却饱含吕布难得的怀旧心意。
其实,马骨本身是一味药材,首载于《食疗本草》,之后《纲目》及《中药大辞典》等都将其收作药用。马头骨微寒,可以止邪疟,清热解毒。所以说,吕布带着马骨装饰品,泻火安神,还是挺有保健作用的!
吕布无心打扮,确有审美天赋,一身青衣低调平凡,但是搭配腰中一巴掌宽的五彩丝鸾带便格外潇洒,足下藏青色飞云缎靴;肋下佩带一口短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完全就是无敌精致又霸气的配饰啊!
一袭青衣一匹白马,远观如诗,近看如画。居然把养马这样臭烘烘的事情搞得如此诗情画意,也亏得主人颜值够高!
不要说女子,男人们都看得流口水。丁原不由得心下暗赞:“都是武将,其他人都是大腹便便,油腻透顶,要么臭气熏天,邋遢狼狈!我儿吕布也挺能吃啊,肥肉难道都长到狗身上了!就凭这一点,也够他嘚瑟的!”
吕布正从马耳畔将鬃毛梳向一边,梳到打结的特别难梳的地方,便从毛发根部开始一点一点的向末端缓缓梳理,不徐不疾,不慌不忙,似乎搭进这辈子时光也无所谓。很多凡人把马当做兄弟,甚至看做君子之交,平淡中泛着浓烈。
貂蝉也喜欢马,且颇有心得。她以为马都是忧郁的,也许正应为马的灵性,以及和凡人相互依存的关系,使得它们更客观。从古至今,马看到太多人类的奋发、残暴以及悲伤,而内心里的温情,却只能在暗夜静思中回溯。凡间的马无法通过语言抒发,只能将一切忧伤都只能集中在自己的目光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空气清冷,白马身上散发的热气和吕布的体温混杂,这才是属于人世最真诚的气息吧……貂蝉眼见吕布完全沉浸在属于自己和马的“二人世界”中,丝毫没发觉不远处站着一队被自己“圈粉”的男男女女们。
魔界高颜值的男子太多了,而且有魔君阿罗作为样板,就算美成奇迹也未必能拨动暖暖公主的心弦。吕布只是一个凡人,此时身在臭烘烘的马棚里,确有和奇香绝美的魔界男性媲美之实力。貂蝉没有记忆,却有赏析美的本能。
貂蝉关注点并不在颜值、身材,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吕布的神情。从小到大,貂蝉见过的男子不计其数,但是从未看到有人如此凝神投入地做一件事。
心动很奇妙,它是瞬间产生的,有趣的是,人类居然破解了这一神奇的“密码”。最基本的爱情物质称为“phenyl ethylamine”,简称pea 。无论是一见钟情也好,或者日久生情也好,只要让头脑中产生足够多的pea,那么爱情也就产生了,“来电”也好,“心动”也罢,其实是pea的杰作。
无论是凡人还是阿修罗,不论来自凡间还是来自魔界,终究是芸芸众生。即使如阿修罗公主暖暖这样的奇女子,在某一瞬,脑子里也会冒出pea。
一个武夫,有此境界实在不易,一个人爱马都能爱成这样,何况去爱一个人!
貂蝉暗下决心:就他了!
清晨风高露重,丁原不在乎,却不能不为娇滴滴的美人着想!于是张口将吕布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