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陆清寒和言轻灵的轻松调侃,阿布奈就像是受到了一道晴天霹雳。他拼命否认,可是面前阿苏亚的眼神始终坚定,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阿布奈,你知道为什么咱们部族的人从来没有离开过沙漠吗?不是因为大老板不知道外面还有别的世界,也不是族人没有探索精神或者畏惧沙漠里的诡谲天气,而是因为我们维依族的人住在一个巨大的封印里。这个封印让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走不出去,只能被困在里面。”
“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族中所有的书都读了个遍,却没有任何一本提到封印的事。你现在还跟我说,你才是第一任首领,我到底应该信谁?”
阿布奈整个世界被彻底颠覆了,如果说阿苏亚说的是真的,那他的整个人生就是活在了一场谎言中。他以为他把别人玩弄在鼓掌间,可其实他才是被玩弄的那一个。这叫他怎么接受?
阿苏亚目光移向别处,节奏缓慢地说:“你看不到那些东西,是因为我命人把那些资料全部都给转移或者销毁了。还记得所有人都对你说,你出生的那一刻起,维依族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吗?可事实的真相是,下了三天三夜的那一场并不是连绵大雨,而是一场连绵大雪。在沙漠里下雪,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景。那天我替你卜了一卦,发现你的命格十分强大,而你出生之后,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封印有所松动。我和几个长老多番推算下,发现你的命格,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撼动封印的命格。”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开始精心策划一场谎言,把我玩弄得团团转了?我现在不关心那些,我现在只想知道,把我送去阿图鲁叔叔家学习种瓜果,然后和你认识,是不是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是,也不是。”阿苏亚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就像她讲述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而是十分简单的日常闲聊一样。
阿布奈简直就要疯了,他狂躁地抓了抓头,低声吼道:“这是什么破答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阿苏亚,我不在乎你几千几百岁,所以你不要用年龄当借口来搪塞我,你知道我最想知道什么。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爱上你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们计划好的?!嗯?”
“你以为我会计划一个小我好几百岁的小屁孩儿来爱上我?阿布奈,你爱上我,是我们整个计划里最想不到的一环!本来按照我的设想,应该是你顺利地学成所有我让你学的东西,然后意气风发地坐到首领这个位置,再顺理成章地发现封印,用你的命格带领族人冲破它。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你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我身上,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尤其是最开始我还对你伪造了我的身世,让我的谎言越来越乱。我不得不一步步演下去,让全族的人反对我们在一起,那你打算要和我在一起的念头。”
“打消?你告诉我怎么打消?我脑子里、眼睛里全是你!阿苏亚,你把我的人生安排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不把你自己也安排进来?!你让我看着别人欺负你,让我心痛,为什么不干脆换种方式,爽爽快快地嫁给我?那样说不定我就有心思放在族人身上了!你真是千算万算,唯独低估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和重量!”
阿布奈突然紧紧抓住阿苏亚的肩膀,像是恨不得要捏碎它。搞了半天,一直拆散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阿苏亚自己。
这他妈才叫真正的造化弄人啊!
阿苏亚吃痛地皱了皱眉,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和他争吵,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阿布奈像是一群打进了棉花里,再大的力气都被卸掉了。他突然低下头,无力地靠在她肩膀上,接着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息:“阿苏亚,我可以不要童年,不要地位,不要真相。我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有一个你呀……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就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