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元恪因伤,禾便请旨令其于永合殿内住下,冯娷亦相伴左右不曾离去。太医令梁世清日日来为元恪行针祛瘀,不出三日,元恪已可下榻缓行。
这日,元宏下了朝便往永合殿而来。禾并未如往日那般将元宏迎入内殿,只道欲领元瑛与元淑往花苑之中晒晒暖阳,元宏闻言自是欣然同往。
入了花苑未行几步,便远远瞧见春日暖阳之下,元恪由冯娷搀扶着于苑中缓步而行。
元瑛欢喜,正欲奔二人而去,却被禾小声劝阻:“瑛儿,你好好伴着阿耶,莫要扰了你二阿兄与娷阿姊叙话。”
元瑛颇为懂事,自是点头应下。
元宏望着远处二人,又闻禾劝阻元瑛之言,心下已是了然。望着怀抱内的元淑,元宏边逗弄,边笑道:“淑儿,你阿娘这是要为你二阿兄保媒呢。”
禾娇笑道:“妾事事皆逃不过元郎的双眼…元郎不可取笑妾。”
元宏笑道:“宝儿乃慈母之心,朕岂会笑话?”
将元淑递于乳母,元宏拉了禾边于廊下缓行,边道:“朕当年从未自由择选后宫之人,岂能不知其中之苦?朕遇宝儿,方知世间有真情所在。如今子恪与冯娷既是两情相悦,宝儿又有成全之心,朕便依了宝儿,不令他二人有憾。”
禾闻元宏之言,心下感动:“元郎,你莫要怪妾…当日妾知恪儿属意娷儿,亦是心下两难,一来恐元郎为难,二来恐令太子与恪儿兄弟生隙,故而未曾对元郎言明…”
不及禾言罢,元宏便轻掩禾的嘴,柔声道:“宝儿毋需自责,朕知宝儿…今日宝儿愿为子恪发声,定是不愿有情人彼此错过,朕可有猜错?”
禾满眼柔情望着元宏,继而微微颔首,道:“妾与元郎亦是排除万难,方有今日恩爱。妾曾顾虑太子,可如今太子已知他二人有情,纵是娷儿嫁入太子府中,日后彼此亦无幸福可言…与其令彼等抱憾,不如成全恪儿与娷儿。”
元宏道:“朕曾允诺思政,必令大魏未来皇后系出冯氏。那日知了子恪与冯娷之事,朕亦知不可因此诺而拆散有情之人!”
顿了顿,元宏望着禾,正色道:“思政自幼侍朕书学,与朕情同手足,朕不可令思政在天之灵不安。这几日朕思虑再三,若你是皇后之尊,那日太子便会忌惮三分,如此孩儿们亦不会遭此意外…朕本就欲立你为后,且你当日以冯女之身入宫,朕这便册你为后,如此既不负对思政之诺,又可成全子恪与冯娷…”
禾闻元宏之言,忽地俯身跪地,道:“妾知元郎待妾之心,然皇后为先太皇太后为陛下择选,妾不可令陛下背负不孝之名…陛下既顾念与冯司徒情谊,那更不该废后立新…”
元宏将禾搀扶起身,轻轻将其揽于怀内,柔声道:“朕此生何幸,可得宝儿…”
二人正言语间,元宏抬头瞧见三宝于不远处来回踱步,心下一怔。轻轻松开禾,元宏唤了三宝近前:“你有何事如此慌张?”
三宝抬头瞧了一眼禾,即刻垂首道:“陛下那日嘱咐奴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元宏知三宝所指定是查窥探永合殿之事,未免禾担忧,元宏摆手道:“为朕备辇,回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