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锐关系修复的同时,我和穆子谦之间,却变得十分微妙。
他开始晚归,开始频繁的外出。不过,只要不是回来的太晚,他依旧会到我的房间,过问一下我一天的状况。
可我渐渐沉不住气了。有天晚上,他照例回来的晚,其时我正在做一套化学试卷,有道题不会,便请教于他。
他像往常一样坐了下来,认真的读题,我像往常一样挨他很近,认真的看他。然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刺激了我,尤其是他的左耳下面,有一个淡淡的唇营—那是女人留给他的印记,是他们亲热的印记。那一刻,巨大的悲愤在我心里翻涌。我已经努力忽略他有女人的事实,只要不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因为我知道,我还太小,还没有长大到能和他并肩而立,让他用一种男人的目光看我,所以,我愿意等待,等待他的晚归,等待时间无声流逝。可是,当他带着别的女人的印记出现在我身边时,我发现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我明白了,你出去吧。”我生硬地打断他的讲解,冷冷的下逐客令。
穆子谦停了下来,一脸迷惑的看我。
“出去!”我几乎是切齿说出这两个字。
“子秋……”穆子谦试图问个清楚。
我别过脸,不看他。
“你怎么了?”
我不理他。
穆子谦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变脸,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
我站了起来,拉开房门,沉默的站在门边。
穆子谦走了过来,锲而不舍的问:“子秋,到底怎么了?”
我低着头,心像被无形的手挤压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凭什么,我难受得无以复加,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凭什么,我苦苦等待,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化被动为主动?我为什么不让那个难过的人是他?他不是想尽哥哥的责任吗?我偏不如他的愿,偏不领他的情!
我缓缓抬头,心里已有了决断。
“穆子谦,从今天开始,我不需要你给我辅导功课,我也不需要你哥哥般的关心。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说得冷静而决绝。
“子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子谦惊讶里面带着一丝愤怒。
“我当然知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她留给你的气味,她留给你的痕迹,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居然笑了,但我知道,那是怒极反笑。
穆子谦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他略一思忖,说:“子秋,你还小,应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事,少想为妙。”
“是吗?我还小吗?”我依旧笑着,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因为我比他少八岁,所以,在他面前,哪怕我心智成熟,发育良好,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不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却依旧在外面肆意的追求快乐,只因为我不过是一个孩子。
我不想听他继续说教,转身向书桌走去,把书本收好,熄了台灯,然后走到床头,放下蚊帐,我解开上衣的第一粒扣子,问他:“你还不走吗?”
穆子谦神色略略有点尴尬,却依旧站着。或许,他想借这个机会和我好好说说,把我们的关系拉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不,是纠正我单方面的臆想。
我面向他,开始解第二粒纽扣。他喉结蠕动了一下,终于抛下一句:“你先休息,改天我们好好谈谈。”顺手带上了门。
我关了灯,在黑暗里,仰起头,把到眼眶的泪,又生生憋了回去。穆子谦,你可知道,我宁愿失去你这个哥哥,也不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妹妹。
时间是我书桌上的闹钟,依旧滴答滴答的走。转眼中考就结束了,我考得非常一般,看来,高中若想继续上这所学校,爸爸得交不少的赞助费。赵锐则考得很好,据说是全校第七,不过,成绩对他意义不大,因为他已经决定随父母南迁。
那个暑假里,许是因为要分别的缘故,我和赵锐走得非常近。每天下午,他都会骑着自行车来接我。有时,我们去郊外的小河垂钓,赵锐耐心极好,每次都能有所收获;有时,我们去附近的景区爬山,偶尔会采到几朵蘑菇;有时,我们也会和三五朋友去溜冰——自从毕业后,我和昔日同学的关系,居然融洽起来,可能,因为分离,让我们学会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