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失落漫过他的眼睛。
我低了头,视线看向其它地方,低声说:“你的烧怎么还没退?”
“我的烧早退了。”赵锐的声音也很低。
“那怎么还这么烫?”我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果然,赵锐的回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他说:“烫不是因为发烧。”
我当然不能再继续问为什么,那会导致接下来的谈话无法收拾,所以,我再次选择了沉默。
这次,轮到赵锐打破沉默,他问:“他是谁?”
执拗的孩子。
我没有马上回答。
“你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赵锐的失落,已经变成了难过。
“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哥哥出差了,不放心我,让他每天晚上来接我。”我说,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么多。
“可是,你为什么抱着他的腰?”想必我那个动作,已经让他耿耿于怀十几个小时。
“这样安全。”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似乎看到赵锐难过,我很不忍。而且,我怕他误会,从此不理我。
“哦。”赵锐明显松了口气。不过,他接下来的提议,倒让我又紧张了。
“子秋,以后,下晚自习,让我送你好不好?”真是百折不挠啊。那个暑假里因为我一句话就一两个月不理我的男生哪去了?
“这个,不太好吧。你送我的话,回来太晚了,弄不好宿管不让你进。”我找了个委婉一点的理由拒绝。
但赵锐显然早就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说:“从下晚自习到宿舍关门,有半个小时呢,到时我买个自行车,来回二十分钟就够了。”
我还待再想个理由,他却低低叫我一声:“子秋。”
我心里一软,竟没再拒绝。
我知道我这样做,其实不对,不,简直是错得离谱。赵锐的心思,就像我书桌上的水晶球,我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偏还不干干脆脆拒绝,和他这样暧昧着。我是舍不得他给我的这份温暖呢?还是不知不觉中,对他也动了点心思?不,我不会动了心思,在我心里,只有穆子谦。那个除了爹爹,第一个闯入我心扉的男人。
赵锐果然说话算话,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回校的时候,就骑了一辆新买的自行车。
“子秋,今天我送你回去。”下课的时候,他坐到我旁边,脸上有期待和兴奋。平时因为胖不太爱挪位置的张小美,早就识趣的躲一边去了。
“可是,我还没和文哲说。”我有点为难。
“没关系,等下他过来的时候再说也一样,反正他骑了摩托车,来回跑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赵锐说的好像是多平常的一个事。他不知道我很为难,我要怎么跟文哲解释不让他送呢?哎,不到1千米的距离,我一个人走回去自在得很,却偏弄得这么麻烦。
下了晚自习,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文哲照例等在那里。看到我过去,拍拍车后座示意我上车。
“文哲,跟你说个事。”我没有一屁股坐上去。
“什么事?”文哲戴头盔的动作停了下来,问。
“你每天这么晚还来接送我很麻烦的,以后,以后我和我同学一起回去,你就不用辛苦跑一趟了。”
“那不行,你哥哥交给我的任务,他没回来前我不能撂挑子。”文哲直截了当的拒绝,然后打量了一旁的赵锐一眼,问,“你同学?”
“是,他叫赵锐。”
“你是说以后他送你?”
“是。”
“顺路吗?”
“顺路,哦,不,他寄宿。”
“寄宿还送你?”文哲的眼光里已经多了点怀疑和审判的成份。
“是。”
“你哥哥知道吗?”
“不知道,你不要和他说,我哥哥他,他不喜欢我和男同学走得太近。”
“那你还不听他的话?”文哲语气有点不悦,转头对赵锐说,“你不用送子秋,她是我兄弟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接送的任务我来做就好。你们高三了,快毕业了,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是正经。”
他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他怀疑我们的关系没那么纯洁,所以出言警告。赵锐的脸在惨白的路灯下,看不出有没有变色,但我的脸,已经发烫了。就连初次见他的文哲都能感觉我们之间关系不正常,那肯定是不正常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