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呆呆的坐了一会,才怏怏的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不管怎样,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穆子谦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
穆子谦回来得很快,甫一见面,先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点点我的鼻子,说:“淘气,过来也不说一声。”
“我以为你在?”我说。
“我下午刚好出去有事,等事情办完,想着顺路去接你下班,哪知你却跑这边来了。”穆子谦颇有点春风得意的模样。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问。
“当然高兴,一个棘手的案子,今天终于尘埃落定,也算是卸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否则,等我们去度蜜月,它弄不好还会困扰着我呢。”穆子谦脱下外套,又扯扯领带,笑意盈盈的说。
“是吗?”我无意识的应一声。
“怎么了?”穆子谦注意到我情绪低落。
“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是这郁郁寡欢的模样。”穆子谦拉了我的手,让我坐到他膝上,“是不是来接我,结果却又没看到我,所以不高兴了?”
“才不是呢?”
“那是为什么?”
“晚上回去再说。”
“嗯,现在就说。”穆子谦撒赖,“你要不说,我就胡思乱想,等下开车都开不好。”
“你真想听?”
“当然。”
“那好。”我站起来,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是要说的吧?总是要说的。
不管别人如何说,我总得听听穆子谦如何说。
我把新婚之夜的那个电话,把今天云婧来找我的事,把刚刚那个女人说的难听的话,全都说给穆子谦听。
穆子谦越听,眉毛皱得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待我终于说完了,他定定的看着我,良久,才说:“子秋,你是信了?”
我摇摇头,如实回答:“我是想不信,可是,子谦,不管信不信,我还是难过了。”
穆子谦轻轻叹一口气,说:“子秋,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先说最后那件事,那个女人,她说五点我去她的住处找她,你可是信了?”
“我……”我刚想说我没法不信,因为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接电话的会是我,又有什么必要撒谎,可是,当我的视线,在接触到穆子谦眼里灼灼的光亮时,忽然一个激灵,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如此不信任穆子谦,他会是怎样的伤心?穆子谦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为了欲望,去屈就那言语如此恶俗不堪的女人?曾经,在和他交往的女孩子里,哪一个不是温柔娇美?
“子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信了?”穆子谦再问一句。
我缓缓的摇摇头,说:“子谦,是有那么一瞬的功夫,我信了,何止信了,还非常难过,痛苦,甚至是,哭泣。不过,子谦,现在,我冷静下来,愿意听你说。”
“如果我说的和她们说的不一样,你信谁?”
“信你!”我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
“谢谢,子秋,谢谢你能说信我。”穆子谦欣慰一笑,但脸色还是那么沉重,“其实,这段时间,我受到的困扰,远比今天你说的要多。我总觉得,我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一个什么阴谋,尤其是在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后,这种感觉就更甚。开始,我以为是俞瑾,这个我事务所的前员工,她一直暗恋我,两三年了,我暗示过她我心有所属,她便没有过份举动,所以,这两三年来,我们一直相安无事。可前段时间,她忽然被卷入了那桩车祸的调查——你还记得那桩车祸吗?就是那个和我有几分像的人,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有最后定论,俞瑾暂时也从这案件中脱身出来。可是,自从她脱身出来后,就对我步步紧逼,逼我和你分手,不分任何时间地点的给我打电话,几乎到疯魔的地步。而她敢这样逼我,是因为她手里有一张自以为是的王牌,那就是云婧的孩子。说到云婧这个孩子,我真是十分头疼。我完全没有印象,和她有过什么瓜葛。虽然有一次,就是去年我和你关系最差的那段时间,我们曾经在酒吧偶遇,一起喝过很多酒,那晚她醉得很厉害,几乎人事不知。我便去酒店给她开了房,我承认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因为,子秋,你大概不知道,自从我明白我爱上你之后,对别的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那种欲望,就像我曾经只吃素不吃肉一样,我只要一吃肉,就会条件反射的呕吐,对女人也一样,当真要和她们有什么实质进展时,我只觉无比恶心。这许多年来,我不管是身还是心,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对你的爱,哪怕是在我最最痛苦的日子,也不过是在纸醉金迷中,在欢声浪语里,麻木自己的神经,让那种痛,不至于那么尖锐,不至于痛得无法承受。你说,这样一种情况,我又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有一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跟云婧说清楚?”
“我跟她说了,她说我是懦夫,是自私鬼,是只顾着自己幸福的人,她说她就是那晚怀孕的。我不知道那晚,我走之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很明确的知道,我做过什么。我每次喝酒,不管醉得多么厉害,我都想着要回到你的身边,我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从来没有。子秋,我是如此爱你,哪怕是在最最绝望的那段日子,也是如此如此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