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二天傍晚,依旧去小乔的住处,然而门敲了好几下,却无人应声。
我给小乔打电话,他说:“我在外面吃饭,你要不要来?”
“都有谁?”我问。
“有谁重要吗?”
“在哪里?”我再问。
他叹了口气,说:“你看,我就知道,有谁并不重要。”
我不吭声,我知道,小乔不傻,他何止不傻,他最是聪明,他的心里,或许早就明镜似的。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愿意过来,就过来吧。”小乔见我沉默,不欲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正是小乔发过来的地址。
是在国贸那边。
我下楼拦了个车,直奔他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间非常雅致的粤菜馆。
当我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小乔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他曾经有过的那种极富感染力的招牌笑容,自从北京一别,我再也没见他这样笑过,所以咋一看到,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过来,子秋。”他朝我招手。
我走到他面前,他旁边的一个男人,绅士的拉开一张椅子,我说一声谢谢,坐了下来。
“脚不是还没完全好,怎么就出来了?”我问,微微带了点抱怨的口气。
“我就说我不能出来吧。”小乔挑挑眉,朝在座的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我旁边的男人不屑的哧了一声,说:“得了吧,老周,老胖从国外回来,你要是敢不出来,看大伙怎么收拾你。”
那被换作老胖的胖胖男人和善的笑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老周是应该在家好好养养。”
“伤筋动骨?”对面黑得和非洲人有一拼的男人说,“我看不是伤了筋,是伤了心,不过现在呢,苦肉计一使,伤的心大概也好了。”
“去你的。”周渔一掌打在他旁边一个黑框眼镜的男人肩膀上。
眼镜不依了,说:“老周,你别得意忘形,是黑人调戏你,你打到我身上。”
“我这不是离黑人太远,打不到吗?”周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安静的坐在周渔旁边,渐渐把在座几个男人和曾经那些面孔联系起来。黑人、老胖、眼镜、还有我旁边这位,他们直接叫他伪君子。
这五个人,在周渔读硕士期间,是极好极好的朋友,我记得他们经常一起聚餐,黑人和周渔还经常一起打球,我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但因为周渔经常会说一些他们的糗事,所以也觉得十分熟悉。
我朝他们微笑。
还是伪君子稍微有点正形,他看着我,问:“子秋,你还记得我们吗?”
我笑着点头,说:“当然记得。”
“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眼镜说,“我在法国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你,他们都说巴黎美女如云,但我愣是找不到一个能比得过你的。我常常跟那些老外吹嘘你的美貌,把他们听得两眼放光,都羡慕我能认识这样的大美女。你说,要是我念叨了无数次的大美女记不得我,我得有多伤心。”
我莞尔一笑,小乔的这几个朋友,说话不靠谱得很,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时,被他们挨个调笑得脸通红,几乎坐立不安。
不过后来似乎习惯了。
“这次回国,最开心的一件事,是见到了几位兄弟,最最开心的事,是见到了子秋,最最最开心的事,是老周和子秋,重修旧好。”老胖举一下杯,摇头晃脑的感叹。
哄的一阵大笑。
大家都举了杯,响亮的互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
“子秋你也要喝。”眼镜见我只是笑着看,便喊道。
“子秋不会喝,我替她喝。”小乔说着,拿过酒瓶,自顾自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不行不行,老周你喝了不算。”眼镜不买小乔的账,“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和子秋喝过一杯酒,今天我们一定要和子秋喝。”
“子秋真不会喝。”小乔看着我,眸里波光粼粼,竟是有真的柔情。
“那这样,子秋你少喝一点,意思一下。”老胖在这群人里,最是老好人。
“意思一下不算。”眼镜还在叫。
“意思一下也行,但是,要喝交杯。”伪君子慢悠悠的说,他这个外号不是白得的,他的作风一向如此,最会使损的招。
“好,交杯交杯。”眼镜大乐,啪啪啪鼓起掌来。
其他几个也唯恐天下不乱的鼓起掌来。
“子秋,你看……”小乔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看着他,辨不清他此举的用意。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在我还没到之前,他已经有意识的误导了在座各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子秋,你和老周,能重新走到一起,是天大的美事,喝个交杯,以后就不会再有波折。”老胖最会说好话。
我微微有点作难。
不错,这样的场面,是我喜闻乐见的。我就是想在外人面前制造我和小乔和好的假象,这假象,最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顾倾砚耳边,我几乎是迫切的等着顾倾砚知道这一切的下一步动作。但是,但是,这个外人,我并不希望是小乔最亲密的朋友圈子。因为我无法想象,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小乔在他朋友面前,要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