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兆锡笑了笑,她撑伞的手抵在眼前。他低头在她手背亲了下,叮嘱道:“不要举太久,手臂会酸,我不怕晒。”
连忆晨应了声,一手撑着伞,一手牢牢圈住他的腰。她将脸贴着他宽阔的背脊,整个人都能彻底安静下来。
远处青山连绵,蓝天白云,春风拂面。连忆晨安心坐在他的身后,任由他骑行在这条公路上,忽然很想就这样和他一直走下去。
无所谓去哪里,也无所谓要走多久,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走多久都好。
曾经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不正是此刻她陪在他的身边,如影随形的这份牵绊吗
一点一滴,简单而平实,没有轰轰烈烈,却倍加感动与珍惜。
安城。
午饭后,宽敞庭院中,干枯的树枝一夜间冒出新绿。
男人坐在遮阳伞下,交叠的双腿间平放着一本书,神情投入。
“三少爷,您还要不要茶”佣人恭恭敬敬过来询问。
男人眼睛依旧书本,道:“不用了。”
“是。”佣人转身走开,见到迎面走过来的人,立刻又低下头,“五少爷。”
颜周点头应了声,一个箭步跳下台阶,跑到庭院里,“三哥”
藤椅里的男人挑起眉,黑眸划过颜周的脸,随后又移开,“有事”
“嘿嘿。”
颜周淡淡一笑,“三哥你最近好清闲啊,怎么都不见你加班”
匡穆朝锐利的眼眸沉了沉,“你最近也很闲在,昨晚爸说安排你进公司。”
“靠”
颜周霎时皱起眉,道:“三哥救我,我不要去公司。”
“小五。”
匡穆朝抬起脸,语气沉下来,“小五,你年纪不小了,难道一直这样让爸妈操心”
“我可没让他们操心。”颜周不服气的回嘴,低头蹲在匡穆朝身边,“好烦啊”
合上书本,匡穆朝叹了口气,掌心在弟弟肩头轻拍,“小五,公司的事情你早晚也要接手,这是我们的责任。”
又是责任
颜周不高兴的撇嘴,“咱们家有你就足够了,我不过是个意外,你们完全可以忽略我”
“信不信我明天就安排你进公司”
“三哥”
颜周明显不是对手,无奈妥协道:“明年,再给我一年时间。”
顿了下,他赌气道:“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是什么都没成功,那我就老实去公司帮你。”
“好。”匡穆朝笑了笑。
颜周立刻沉下脸。怎么他看着匡穆朝那张笑脸,感觉自己掉进圈套了呢
“三哥。”
颜周站起身,撇了眼院子终于那张球桌,“三哥,要不要赛一句台球”
“你是对手吗”
男人嘴角那抹轻蔑的笑,足以击垮颜周的自信,灰溜溜走开。
春风吹过树梢,微微荡漾的枝条绿意盎然。匡穆朝单手插兜站在树下,薄唇轻抿,“来人。”
“三少爷。”
佣人垂首走来,匡穆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黑眸沉寂,“这张球桌拆掉。”
“拆掉”佣人狐疑的问,但见匡穆朝已经转身走远。
不多时候,庭院中央那张台球桌消失不见,好像从没出现过。
镇上只有一家五金铺,御兆锡拿着他自己手画的图纸,找来师傅专门定做。那台吊车型号老久,所需的零件早已找不到配件,想把车修好只能专门定制零件。
御兆锡把图纸说明仔细跟店铺老板交代好,转身的功夫发现身边的人竟然不见了。
“晨晨”
御兆锡蹙起眉,付了钱后走出店铺。这条街比较繁华,各种东西都有售卖。
御兆锡个头高,站在街中央往前看过去,一眼并看不到底。
“晨晨。”
“连忆晨”
御兆锡焦急的皱眉,她一个人会跑去哪里
前方拥挤的人流,御兆锡顺着左侧往前。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可凝眸细看,那些人都不是她。
一个挂着绿色招牌的店铺前,连忆晨低着头,磨蹭良久才有勇气进门。
“小姑娘,需要什么”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穿着白大褂站在柜台内。
连忆晨眼睛到处瞅,脸色微微发红。不过这里地方偏僻,卖的药品并不齐全。
“那个”
连忆晨脸色涨红,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是不是这种”药店售货员抽出一个很小的白色药盒,递到她的眼前,“小姑娘,你是不是要事后避孕药”
说的这么直白,连忆晨瞬间红了脸,感觉耳朵都火烧。
她往前一步,拿起药盒看了看,并不是她以前吃过的药名。
“这是正规的药吗”连忆晨心存疑虑,这种药都有副作用,她不敢乱吃。
“是啊”药店售货员信誓旦旦的开口,可连忆晨盯着那个药盒,怎么看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情绪作怪,连忆晨脑子里始终有个排斥的念头存在。
啪
怔怔的片刻,连忆晨只觉手中一轻,紧接着她手里那个药盒就被人丢回到柜台内。
“不许买。”
御兆锡脸色阴霾,拽住她的手腕朝外走。连忆晨来不及说话,被动跟着他出来。
“喂”
药店的阿姨叫了声,热心道:“小姑娘,你的药还没卖呢,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呀”
连忆晨瞬间黑了脸,这人好讨厌啊
“闭嘴”
御兆锡微微侧目,扫了眼那个多事的售货员,脸色更加难看。连忆晨再也不敢耽误,乖乖跟他离开。
走出药店,一路向前,直至走到街口,御兆锡都没说话。他掏出钥匙打开自行车的车锁,连忆晨反手拉住他的手背,“生气了”
“上车。”御兆锡低着头。
听到这两个字,莫名有种喜感,连忆晨二话没说,赶快坐上后座。
男人抬腿夸上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骑。途中,连忆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
显然他在生气。
大概一个小时后,连忆晨双腿发麻的从自行车后座下来。这男人一路都冷冰冰的,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御兆锡”
连忆晨心里也不高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责任,现在反而还来责怪她
“你闹什么脾气”
男人抿着唇,声音低沉,“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什么”连忆晨没明白。
御兆锡阴着脸,道:“以前你就偷偷吃药,以为我不知道吗”
以前
连忆晨动了动嘴,并没反驳。她以前确实在吃药,那时候他们只是彼此怀揣目的在一起,当然不想有孩子嘛。
“御兆锡”
连忆晨刚要解释,男人却先一步开口,“连忆晨,你喜欢我吗”
这句喜欢,御兆锡也隐忍很久了。
连忆晨眨了眨眼,心想他这是什么问题。
见她皱眉不回答,御兆锡顿时感觉心口发慌,沉着脸,道:“无论你喜欢爷或者不喜欢爷,这都是病,都不许给爷治。”
“嗯”连忆晨赏他一个字。
御兆锡抬头挺胸,妄想气势夺人,“爷包治百病”
“噗”
“哈哈哈”
连忆晨笑的前仰后合,眼角都渗出泪来,“御兆锡你,你”
被她笑的心烦意乱,御兆锡渐渐感觉到自己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荡然无存。他黑着脸,一把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
“还敢笑我”
御兆锡觉得面子挂不住,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心中一个劲冒火,“看我不亲死你”
“不要”
连忆晨缩着脑袋往他怀里磨蹭,温顺又乖巧的求饶,“我错了。”
拢紧双手在他腰间,连忆晨耳朵贴着他火热跳动的心口,语气温柔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吃药了。”
“真的”
御兆锡一阵欣喜。
连忆晨点点头,眼底有狡黠的光芒掠过。御兆锡,你可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哟,哼
小二楼院前,御兆锡拦腰抱起怀里的人,大步往楼上跑,“听话有奖励。”
“唔”
连忆晨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甜蜜又羞涩的低喃,“流氓”
对面巷口的暗影中,唐言静静屹立良久。直到眼前那两个人消失以后,她才提着手里的袋子,脸色阴霾的转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