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不是我爸。
随着罗子殇的离开,随着混战的告终,我已经渐渐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年前的那件血案过后,我爸并没有求助金家,金家也并没有收留他,这一切都是金不换编造出来的。当年他以这件事情为幌子,吸引了大批崇拜我爸的年轻人跟随,狠狠收割了一批红利,并一跃成为蓉城第一势力。
但是随着天长日久,这件事情有了弊端,我爸那些仇家慢慢恢复元气,甚至有了力量和金玉满堂叫板,要求金不换把我爸给交出来。
金不换骑虎难下,但又不好意思承认我爸不在他那,所以就整了这么一出戮杰大会,搞了一个和我爸很像的人来,当众杀掉以此堵住大家的口。所以他一不敢让大家近距离验货,二不敢交到耿直手里,就怕露馅。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本来,金不换默默装个bī也没事,但他非要大张旗鼓地搞个戮杰大会,终于把藏在某处的我爸给触怒了,这对他的名声影响实在太大,所以才派罗子殇过来处理这事。
未必是让罗子殇杀人,大概率只是让他澄清一下,但罗子殇顺手也就杀了,根本没有手软。
杀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没把这事当一回事似的,好像是在上厕所的过程中顺便做了件事。
我捋清楚整个过程了,但也没及时讲给赵虎,因为当时条件和时间都不允许,大家伤得实在太多,包括我自己都伤得不轻,急需去医院治疗下。赵虎表示理解,立刻着手安排大家到医院去,恶龙会旗下有家中型医院专治外伤,大家分批转送那里。
在这过程中,耿直果然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还心心念念地要抓我爸,拦住我的去路,问我爸怎么样了。
我说我爸死了,人头就在高台地下扔着,你自己看看去吧。
耿直大吃一惊,立刻带人奔了进去。
我知道瞒不了耿直多长时间,但也不想对他说实话。
可以说卷入混战的我们这三方,没有一个真正的赢家,谁也没攫取到利益。输家倒是有的,金不换把命都丢了,为了圆一个十三年的谎,他付出的代价确实有点大了。
在天空黑下来前,我们终于全部住进了医院。
我伤得很严重,不光被玉箫公子打断肋骨,背上还被金巧巧chā了好几刀,基本一上手术床就昏迷不醒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天明了。
我在一间双人病房里,我躺在一张床上,程依依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听着她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哪怕我身上各处依旧隐隐作痛,也没觉得有任何的焦虑和不舒适。
我在脑子里又把昨天的事过了一遍,确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确定我爸没事,而且大概率活得很好,甚至还有个“南王”的称号。老首长没有骗我,我爸可能真的手眼通天,可能真有本事救出二叔,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收获了。
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兴奋?
身上这点伤痛也就无所谓了。
天sè一点点亮起,是护士最先发现我醒来了,检查过我的身体状况以后,又给我挂上了一瓶消炎的水。
程依依也醒来了,她比我伤得要轻,恢复的也比我好,甚至能下床照顾我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和我们练了锻体拳有关,身体素质确实比以前qiáng了许多,日后如果还能见到白狼,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他。
回忆起昨天的事,程依依同样唏嘘不已,不只是因为虚惊一场,以为我爸的人头落地,最后却不是我爸的人头,还因为金巧巧将屠刀对准我们的时候,我把程依依勇敢地压在了身下。
这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程依依也曾为了保护我将我护在怀中,我们两人都能做到为了对方去死,但程依依就是非常感动,说这辈子没跟错我,也不后悔跟我出来。
她轻轻用手抚摸我的xiōng膛,问我这里还疼吗?
昨天玉箫公子一萧打来,敲断我好几根肋骨,不疼是不可能的,我点点头,说疼!
“那我轻一点好啦!”
程依依慢慢把头贴了上来,靠在我xiōng膛上。
我也轻轻拥住了她。
这一刻,可能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哎呦哟、哎呦呦!”赵虎夸张地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刚长了针眼!”
程依依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我也没好气地笑道:“下次进来能先敲门吗?”
“我刚问过护士,知道里面没啥情况才进来的好吧,谁知道你俩这就按捺不住了,年轻人就是火力旺啊……”赵虎大剌剌地走了进来,顺脚一踢把门关上,拎着两份早餐走了过来。
“吃吧,趁热!”
赵虎把包子和豆浆丢在我俩床上,一pì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