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诗迎冷笑一声,“哪个甩了你就去找哪个啊,找我算什么?脑子没活明白,活该……”
她嘲讽的话正要继续往外蹦,可冷不丁对上安璟横过来的冰冷目光,越诗迎一噎,到嘴边的话莫名地卡住,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冷哼一声,猛地一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刚才她被那个女疯子扭打的时候没见她这个室友有任何帮忙的意思,这会儿不过嘲讽那女疯子几句她就不干了,这心还能再偏一点吗?
几人好说歹说,总算暂且把乔玲哄回去了。
因为乔玲情绪太过崩溃,继续呆在公司只怕要闹得所有人都没法专心工作,主编直接批假,让她回去休息了。
乔玲一走,部门几个妹子都松了一口气,这么一闹,她们都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还不知道上面的领导会不会怪罪下来,毕竟越诗迎怎么也说是他们平台的头牌主播,平白被打了一顿估计不会肯善罢甘休的。
“安璟,你跟越诗迎不是室友吗?你能不能帮忙劝着点,让她别告乔玲?”隔壁桌位的妹子突然探头过来,小心翼翼地和安璟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啊?”隔壁妹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安璟回头,淡淡地看着她,“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要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不是轻易被激情冲昏头脑,不是么?”
“可是……乔玲她失恋了啊,本来就很伤心,如果再被告,就怕她想不开。”“就算她现在是弱者,那我也没有这个义务帮她这个忙吧?”安璟笑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和越诗迎的关系有可能很不好?就因为
失恋了,让我为了一个感情还不怎么深的同事去向一个关系不好的人低头,我可还做不到这个地步。”
隔壁妹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啊,我不知道……那、那就算了吧。”
她也算是有点眼色的,看得出安璟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也就识趣地缩回脑袋去了。其实安璟说得对,乔玲和她们之间的感情其实说不上深,能随手帮的话就帮了,但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什么的,也不大现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安璟,她也是不乐
意的。
安璟此时的心情的确不大好。
这两天因为家暴事件,官博的流量涨了不少,加上她的那条置顶微博,收到的私信也多了很多。
刚才她在整理私信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叫“解脱吧佐佐”的网友的私信,还没看文字内容呢,她就先被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图片给刺到眼睛。
那是一张张遍布伤痕的自拍照,几乎是除了脸,全身上下都是狰狞可怖的伤痕。
一开始安璟以为又是一桩家暴事件,但等她浏览了文字后,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叫“解脱吧佐佐”的网友说他是一个高中生,他的父亲是一个qiáng_jiān 犯,十年前被抓进牢,病死在里头了。而他也因为有这么一个父亲,从小就背上了“qiáng_jiān 犯的儿子”这个称号,周遭歧视的目光他也承受了整整十年,平日里那些冷嘲热讽从不会缺席,甚至除了周围的人,就连
他的班主任、他的老师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偏见。
他就是在这样黑暗不见光明的环境下长大的,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可怕的噩梦到来是在今年二月,他们班里有一个女生被性侵了,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女生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跳楼自杀。
罪犯一直没能找出来。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就有流言被散播了出来,说性侵那个女生、害死她的凶手正是他,他们一家都是qiáng_jiān 犯的基因,他这是跟自己的qiáng_jiān 犯父亲学坏了,
也残忍地对同班的女生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明明是无凭无据的流言,那些人却都相信了,且风声越来越大,最终闹得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人没能对他做什么,但是那些怀疑和戒备的目光,就像冷冰冰的刀子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然后紧接着他被学校的校霸盯上了,第一次挨打是在放学回家的时候经过一个胡同,他被几个高达粗壮的男生堵住了。那些拳脚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像条瘦弱的可
怜虫般蜷缩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这无妄之灾。
而从这一天开始,那几个校霸就彻底盯上了他,可能是觉得他好欺负,怎么都不愿意放过他,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抢光他身上所有的钱,末了不忘一顿狠揍。他们肆无忌惮,有时直接在学校就敢对他动手,周围那么多的学生看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也没有一个人去告诉老师,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地拍下了视频,私底下
到处发给朋友们取乐,嘲笑他罪有应得,现在这些都是报应。周围没有一个人帮他,而他的母亲,当年为了他拒绝改嫁,又为了供他上学,每天早出晚归,累得中年便佝偻了背。他根本不敢将这事告诉母亲,生怕她难过,也生怕那
几个无所忌惮的校霸盯上他的母亲,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承受,沉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不知道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才是尽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尽头了,他对这种人生充满了绝望。
最后他还感叹了一下,说这个世界这么不欢迎他,也许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还连累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他死了,说不定她也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