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老子!”
周行之一眯眼。
鲁参谋本来扒着车门立在门侧充当侍从,此时被周行之一吼,连忙闭嘴。
“宋珧,往日我常叮咛你,你手底下那帮粗胚该好好上上学,读读书了,当兵就一定得粗俗无礼吗?当兵就不能斯斯文文?又不是每天都上战场!”
周行之在副驾驶座上回头,也瞥了宋司令一眼。
宋珧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今天礼仁洋行要给宋珧的那批武器终于到了,而且他还顺势同孙冒谈妥了后续订单事宜。
虽然在种种细节上还需要商量,但质量高,武器种类齐全,很多市面上罕见,大约唯有大总统最亲信的jūn_duì 才能配装的新型武器也在能给他的列表上,这便很足够。
更何况价格在他看来也十分美妙。
之后的订单虽然不可能同这一批一样便宜,但比起市场价也颇有一些优势。
现在军火在黑市上的价格,比正常市场价还要高出一倍到三倍,这笔买卖若是真谈成,那绝对是稳赚不赔。
“看来表妹贱卖给那个弗雷德的那设计图,真的是十分要紧。”
商人就是商人,礼仁洋行绝不会亏本。宋珧心里明白,他占了便宜,杨玉英一定吃了大亏。
杨玉英摇头:“双赢而已,表哥不必惦记。”
汽车缓缓前行。
街道上人比较多,道路也不大好走,宋珧开的这辆车又是军车,走起来有些颠簸。
宋玉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琢磨今天见到的那一幅《恶鬼图》,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难道那个伊藤真是恶鬼?他无意中画出自己的真容?”
宋珧冷笑:“你若是再把我车撞了,我就让你给它殉葬。”
宋玉连忙闭嘴,老老实实集中精神开车,周行之却也轻咳一声,忍不住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却是不信人间有恶鬼。
杨玉英笑道:“只是障眼法,我会一些戏法和催眠术,对精神领域固若金汤的人起不了太大作用,也就能忽悠下精神上本来就破绽多的家伙。”
宋玉:!!?
他也看不穿,岂不是说,他的精神也很脆弱?
“这也是你那位师父教的?”
周行之瞠目。
“……我忽然对婉娘你家那位老师,特别感兴趣,如果有机会,一定替我引荐。”
宋珧把杨玉英送到他家门口,目送她进去,打算回头就安排两个警卫人员。
宋家人还有周家人,宋珧都有安排保护措施,如今忽然冒出个表妹,当然也不例外。
“小心些,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
宋司令都要开车,忽然又摇落车窗,轻声叮咛。
杨玉英摆了摆手,笑道:“好。”
她看出宋司令对这事也有些好奇,只身为jūn_rén ,手底下要带兵,习惯喜怒不形于色,那点好奇收藏得妥妥当当。
杨玉英莞尔,便只影影绰绰地透露:伊藤他该死,也的确是死于认为手段,并不是吓死的。
宋司令扬眉。
杨玉英又笑道:“现在井上隆一去找他们日本的法医来尸检,给出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心脏病突发,意外身亡。”
要是出事的时候马上尸检,或许还能从尸体上检查出些什么,但弄到医院抢救了那么老半天,保准毫无痕迹。
华国故老相传的秘药,那些日本人弄不明白的。
宋司令点点头,摇上车窗示意宋玉开车。
宋玉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竟看到司令居然笑了。
“……”
只是宋玉如今已是见多识广的人,早过了因为司令笑一笑就大动干戈的时候。
笑算什么?
哪天他们司令哭,那才是新闻。
杨玉英回家泡了个澡,去去身上的霉气,很随意地抽了张普通的信笺,信手写了两行字,便趁夜直接送到肖振的书桌上。
肖振收到信,半晌没说话,心里却是安稳下来。
又过了两日,他才寻了个机会小心打听了杨玉英的行踪,细心安排好时机,终于在一家茶楼偶遇。
杨玉英抬头看肖振,只见他斯斯文文,面上带着些许小生意人的精明,实在看不出竟是这么一个敢做大事的能耐人。
“吓到你了?”
“没有,收到小姐的信,我头顶上悬着的刀终于落下,只有欢喜的份。”
肖振苦笑。
“要说吓,也是那天晚上的事吓了我一跳,事后我细细琢磨……多谢林小姐。”
他事后想了许久,终于确定是有人替他善后收尾。
“我的计划自以为还算周密,可那滴砚留在酒会上,便是一处破绽。”
“它里面让我朋友嵌入了一个小机关,暗藏一点药粉。这机关不启动,永远不会把药粉放出来,但是,只要我远远地按照音律给它一个震动,它就会自动开启。”
“药粉遇皮肤瞬间吸收,再同那澄泥砚里的药同时使用,便能杀死伊藤。”
肖振神色冷淡,“伊藤非死不可。”
这个计划很好,但日本人如果想起来查那滴砚,就很容易查到他。
“我虽然也想到了数种推搪的说辞,可我也知道,那些人哪里能听得懂人话?他们只要怀疑,肖家就完了。”
肖振看着杨玉英毫无瑕疵的脸,叹气,“我只奇怪,明明我做得很隐秘,林小姐怎么会提前就知道?”
杨玉英:“……我老师是个情报贩子,所以我也算家学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