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的寿宴刚结束不久,八贤王也不急着回京,偶尔去同襄阳王下下棋,回头便在街上闲逛,这日一见展昭,也颇为高兴,寒暄几句,问候了包拯,顺便问一问展昭是否到襄阳公干?
展护卫简单把事情一说,苦笑道:“属下恐怕不能同贤王一同返京了。”
“玉英姑娘?”
八贤王一摆手,“你是说,药王庄的玉英少主吗?”
展昭一怔:“王爷认识?”
八贤王眨了眨眼,略微犹豫,轻叹一声:“哎,孙桂,你来一下。”
说话间,外面就进来一位黑甲的将军,身高八尺,面黑,肌肉结实健壮。
八贤王无奈道:“玉英姑娘找到了,人在开封府呢。”
孙将军登时激动得满眼泪花:“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王爷,属下苦啊,属下一定要去问问她,这感情,怎能说变就变,大骗子,骗子!”
展昭:“……”
人高马大的将军抹眼泪,这模样真是不能看。
八贤王也觉得辣眼睛,很是无奈地道:“我奉命到襄阳给王兄贺寿,这一贺寿,就贺出来一桩没法办的案子。”
“我看都是你们家那位府台,我们的包青天开了一个坏头,现在的老百姓们一觉得自己遭遇不公,便沿街拦路喊冤,但凡是像我这般不够低调的勋贵们,时不时都要遇上一次。”
“遇到冤情,他们应该去找县令,再不济,就去找郡守,拦我的轿子做什么!”
“我本来真是不想管的,可事情牵扯到孙桂,他跟了我十多年,是我看着长大的,在军中那也是一员猛将,因为这事,被打击得大半个月哭哭啼啼,没办法啊。”
展昭若有所悟:“可是同玉英少主有关。”
八贤王点头:“告诉你也无妨,这事现在在襄阳地界上闹得是沸沸扬扬,你出门逛一圈也能知道。”
“五天前,我刚从驿馆出来,就被一樵夫拦住,那樵夫跪下就哭,言道自己有莫大的冤情在身,县令不理,郡守不管,他无可奈何,只好求到我头上。”
“我一听,看来是大事,要真是本地官府不作为,那我非得管一管不可,否则也对不起我手中金锏。”
“本王当即将樵夫叫到跟前一问,樵夫道,他有一未婚妻,贤良淑德,相貌秀美,上能侍奉父母,下对他亡妻留下的一双儿女那是温柔细心,二人感情甚好,可前些时候,未婚妻忽然道,樵夫对她的情感不深,这门婚事不成,说完便退了婚事,转身就走。”
八王爷说到此处,面上露出些哭笑不得,“展护卫,你说说这事,我一听就气急了,感情小两口闹矛盾,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到本王面前来分说?本王又不是包拯,哪有这个闲情雅致!”
“本王当即就打算将这樵夫驱走,但樵夫却说出一番话来,他道,他未婚妻之所以会舍他而去,分明是被人拐骗,拐骗他未婚妻之人,正是孙桂。”
八王爷说到此,不由翻了个白眼,“孙桂乃本王爱将,有百姓告他,告到本王头上,本王安能不理?便让人将孙桂传来,再三询问之下才知,原来孙桂前不久的确与一女子缔结婚约,但不久前,那女子也对他道,感情不到,不能成亲,郑重退了亲事。”
“不光如此,本王详查之下,襄阳郡竟还有一小布坊的少东家,也与这女子有过一段婚约。”
“那女子名为玉英,自称来自药王庄,是药王庄的少主,也是一名江湖游医。展护卫,若是你,遇到这等事,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那女子分明是骗婚。
八贤王无奈道:“本王自是觉得,此乃那女子骗婚,便将襄阳郡守叫了过来,可郡守却道,那樵夫告到他处,他并非不重视,当即详细询问,问后才知,那女子在山上采药,意外救下了樵夫,于是一眼相中,约定要定亲。”
“只是,她虽与樵夫等人缔结婚约,订婚前便言明,双方需相处一段时日,若感情好合,自是立时成亲,若是感情不和,便要当即解除婚约,但无论是哪一方提出退婚,这女子都会给男方一笔五百两纹银的补偿金。”
“且她却并不收一分彩礼,不光如此,定亲之后,女子为樵夫建新宅,拿出大笔的银钱照应家中开销,为其母治病,亲尝汤药,日夜守候,终于将其母亲的痨病治好,其中付出的心血和金钱都不在少数,退婚还给留了一笔钱和药材,并樵夫母亲需要的药方。”
“郡守当时就苦笑,天底下哪有这般骗婚的?他也没法判人家骗婚。”
八贤王按了按眉心,“襄阳这三位倒霉的未婚夫,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孙桂也是如此,他赶来襄阳的路上遇到刺客,身中毒箭,还得了疟疾,幸亏玉英少主救助,这才逃得一命,人家那么漂亮的美人,要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他能不许?”
“人家和他定亲后,送给他十六把名剑,名刀,每一把他都爱不释手,还令家中使女给其喂招,硬生生让孙桂的武功提升一大截,后来虽然人家退婚走了,但难道孙桂还能告人家骗婚不成?就算他求到我这里,我也没办法。”
展昭已经听得傻了眼。
八贤王略一沉思:“你若说想寻不在场证明,布坊少东家和樵夫应该能作证。”
“布坊少东的母亲得了怪病,每到午夜就头痛欲裂,当时那位少主守在房间,寸步不出,以内力熏蒸药材,且每半个时辰就要换药一次,当时布坊的四个丫鬟轮换服侍,片刻不离,一连时日,按照时间算,正好是陈留那恶人掳走陈御史家千金之时。”
“我记得很清楚,毕竟陈御史与我也是旧相识,他家出事时,我第一个就收到了消息。”
展昭深吸了口气:“下官这就去寻那布坊少东。”
事实上,展昭从驿馆出来,穿过长街向布坊走的这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把府台想他调查的东西查到了七七八八。
甚至不用他调查,左右两边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们,就硬把各类信息往他耳朵里使劲塞了。
要说这襄阳,近来最大的事有两件,其一,襄阳王过寿,其二,便是三个幸运儿奇遇绝色佳丽的故事。
展昭心里到是能理解,无论什么时候,奇遇故事总是很吸引人。
这世间芸芸众生,单身男子,谁不希望有个绝色佳丽对自己一见倾心,自带丰厚的嫁妆进门,上侍奉公婆,下相夫教子?
药王庄少主这架势,那真是比梦中的奇遇还要有诱惑力,展昭自己听了,都有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