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ta说不出话来。
许静禾还在流眼泪,话也不说一句,加上脸上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扯着唇角冷笑。
苏念怎么会真心实意来看他,她心肠硬的如同石头,他早该知道,之前用尽心机要许静禾发现一切,要陷他于不义,而现在又在耍什么花招?他不清楚,可他无法容忍。
他起身下床,rita见了,连忙去扶,“叶总,您现在最好不要下床走动……”
“苏念人呢?”
rita根本拦不住,他问话好似一句空话,也不等她回答就径直往外走,rita慌慌张张追出去。
一眼就能看到苏念低着头,等在电梯前。
电梯门开了,她刚要抬脚走进去,听见一声唤。
“苏念。”
这个男声太熟悉了。
她都不用分辨,脚步停下来,转过身,静静看着他。
他穿了病号服,面容有些憔悴,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为了个项目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她心口揪着难受。
他看到她眼眶泛红。
她抿唇,好几秒,见他走近一点,才出声:“你的身体……”
“为什么打静禾?”
他打断她的话。
她话说一半,嘴巴还张着。
她本来想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对了,这是她最初的目的,她是来探望他的。
好几秒,她嘴巴合上了,心底充满凄凉。
她早该想到的,无论什么时候,许静禾在他心底始终占据的是那个优先位置。
她头轻点,然后笑笑:“怎么,你来给你女朋友出气?”
他表情森冷,浑身散发出一种凌冽气场,充满压迫。
“她说话是不好听,可也不至于你动手,苏念,你过了。”
她歪着脑袋,继续笑,“你要打我吗?”
他手握成拳,“别这样和我说话。”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一条狗,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没必要听你的,”她冷漠而陌生地打量着他,“你要打我吗?不打的话,我走了。”
他拳头攥的更紧,气息因为愤怒有些紊乱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静禾,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她眼底有些凄凉,叶殊城不懂她,一点都不懂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终于知道,我这些年来没有进步过,一直在被许静禾当枪使,不管是你,还是当初她喜欢的那个那个程……”
“殊城——”
许静禾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一把拉住叶殊城手臂打断苏念的话,“殊城,你回去吧,去病房休息,我们不要跟这种人计较了,没必要,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你的身体……”
叶殊城看着苏念,没有动,许静禾有些着急,也有些慌,苏念差点说出程凛的名字,她不能再让两个人继续这场对话,她抬手环住叶殊城腰,“走吧,我们别理她了,好吗?”
他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她打你。”
苏念被眼前这副伉俪情深的模样恶心到,许是痛的多了,她居然有些麻木,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冻结,寒彻骨,她嘲讽地笑笑。
苏念的态度再次激怒他,他抬眼,“苏念,你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吧。”
她静静听到他下一句:“不要以为你拿了什么免死金牌,再耍什么小聪明,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将你从r.s.赶出去。”
他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许静禾的背,要带着许静禾走。
而她呆呆看着,在他侧身的时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慢慢出声。
“我当初……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事业寄托在你这种人身上的?”
他脚步顿住,回头再看过去,她已经趁着电梯开门的间隙里走进电梯。
他的心仿佛空了一块。
他以前以为,就算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可是如今见面无一例外是让他失望。
许静禾见他出神,轻轻拉住他的手,“我们快回病房吧。”
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停了一下,看着许静禾,“苏念为什么打你?”
她一怔,“我哪里知道她发什么疯……”
“她不会随便打人,你说什么了。”
她脸一下子涨红了,他这种维护苏念的语气让她及其不舒服,“我什么都没说!”
他懒得再问,转身撇给许静禾最后一句话。
“以后你不要再和苏念接触了,你们哪里是老同学,简直就是敌人。”
……
苏念回到公司已经到了中午,先去楼梯间抽了一会儿烟,然后才折回办公室。
何曾正吃打包的快餐,见她来,问了句:“早上干什么去了?”
“去医院了。”
她随手把包放下,何曾闻见一阵烟气,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她抽了多少烟、
她的回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他埋头继续吃饭。
苏念打开电脑,看着开机画面发愣。
何曾吃完了,去把餐盒扔掉,回来发现她还在发呆。
他四周看了一下,把椅子挪过去,在她身边,压低声音。
“真被你说中了,培训名单下来了,没有你。”
她呆呆地“哦”了一声。
“这个许静禾,公报私仇,真缺德。”
她依然是“哦”的一声。
“你给点儿反应啊?”何曾抬手戳了一下她手臂。
她转过脸来,表情有些麻木。
“要我说什么?”
“……”何曾愣了一下。
“何大师,我好累……”她目光呆滞地开口,“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也不擅长安慰人,沉默下来。
她转过脸去,看了一眼电脑。
桌面她放了一张她自己做的,也是她自己最满意的室内设计效果图,后现代风格,都说这种风格冷峻,却不近人情,她原本以为她也是这样的人,能够很理性地处理她遇到的一切问题。
可到头来,她理性着理性着,一切却都在向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埋头趴在桌上,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从医院跑出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并不想哭,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叶殊城就那样搂着许静禾,那情景刺伤了她的眼,她再次落荒而逃。
何曾踟蹰半天,憋出一句:“你再等等,你看这个竞标资格能不能下来,要是能下来,整个部门参与进去,你肯定也有份的,那你一切努力都有回报了,你现在放弃,多不划算……”
她没有应,她太累了。
和许静禾还有叶殊城的对峙消耗她太多心力,叶殊城最后那句话让她觉得讽刺极了。
叶殊城在警告她,为了许静禾。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难堪,为什么要去医院。
这种懊悔的心情在接下来的几天都阴魂不散缠地着她。
一个大办公室里,有人欢喜有人忧,内部培训如火如荼地开展,苏念原本说了要去培训机构继续上课,可是最近状态太糟糕,每天作图效率都不高,天天加班到很晚才能将何曾交待的任务完成。
最初支持她一头热奔赴这份事业的动力都在一点一点减弱,她恍然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再去坚持,很多东西,类似于空气或者水,那些最重要的最基本的元素,从她身体里面一点一点地流失。
或许是曾经抱有的期望太过高,现在她迷茫的看不到任何方向。
而叶殊城,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心口捅刀子,她没能告诉叶殊城,她也不喜欢受人掌控,可她一直在受他掌控。
他一句威胁,已经让她怀疑起自己所坚持的方向。
何曾话已经都说到,拿她也没了办法。
许静禾在后来的几天倒是没有再出现在建筑设计部,很是沉寂了一阵子,生活变成没有波澜也没有期待的死水,直到隔周的周末。
那是在周五的下午,秋老虎来势汹汹,午后天气令人困倦,她端了黑咖啡硬灌,看到电脑上弹出的一份邮件。
邮件是群发,建筑设计部全员都有,所有人几乎是在同时点开的。
邮件不长,两件事。
第一,园艺博览会项目竞标名额申报成功。
第二,为了庆祝拿到名额,也为了欢迎新员工,周六会在harborhouse举行晚宴,建筑设计部全员参加,可带家属。
她还盯着邮件发愣,冷不防何曾从她身后拍了一把。
何曾很兴奋,“你看,我就说……”
“努力不会白费的吧?现在机会真的来了!”
她表情还有点懵,而办公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