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什么会那样伤害她……
四年里他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在绝望中想，也许像是他这样的怪物，确实活该孤独一生。
认识她以前他不怕孤独，他甚至觉得孤独让他变得强大，可是在她离开以后，孤独却令他无法容忍。
只有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心口空缺的那一块，好像被填补了，他抱紧她，很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苏念下巴抵着他肩头，眨眨眼，她的骨头都被他勒的疼起来，外面夜幕黑沉沉，她的手慢慢抓他的衣角，好一阵，艰涩开口：“疼……你放开好不好？”
他缓缓松开一点，依然不舍，抬手摸着她的脸，近距离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眸子。
“你没推开我……”他说。
她唇上还是他掠夺过的水光一片，他眼底有亮光，又吻她一下，“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她心口狠狠抽了一下。
她抬手，覆着他手背，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眼底的希冀没有散，唇角也勾起来，“我不催你……”
他又说：“我会等你，多久都等。”
她抿唇，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他抵着她额头，亲昵地蹭了蹭，闭眼轻轻叹一口气，还是先催她，“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在后座换衣服。”
她衣服湿淋淋黏在身上，他不放心。
她这一刻无比听话，低头应一声：“好。”
她脸颊滚烫，泛着红潮，他按捺不住地又吻了一下她唇。
车里毕竟还是小。
后面是悉悉索索的衣服响声，他努力要自己沉下心，不去看。
然而，视线却不由自主，往车内后视镜上去。
车座掩了一部分，欲盖弥彰，他看见她的肩头，他喉结滚了一下，扭头望向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黑漆漆，雨水一层层。
他身体燥的慌，再回头看后视镜，目光在里面与她相撞。
他没有挪开，她已经换好衣服，两个人就这样在小小的车内后视镜对视。
片刻，她说：“蓝堡是不是距离这里更近一些？”
他攥着的拳头，掌心在出汗，听见自己声音轻的像是在飘，“比你住的地方近一点。”
她点了点头，别过脸。
他一颗心都提着，久久等不到下文，眸底透出失落，头微微低下去。
在心里告诉自己，急不得，一个吻，已经是莫大恩赐。
而她单薄女声突然又响起：“如果通车太晚……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
这场暴雨后来被记载为晋城有五年不遇的大暴雨。
水没了人们的雨靴，像是老天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地间一副壮烈浩劫景象。
这条路通车是三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抵达蓝堡，接近十二点，叶殊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进了电梯就开始打喷嚏。
两人进门，苏念笑着调侃，“嘴上说自己没事，身体倒是很诚实。”
这话怎么听怎古怪，叶殊城郁闷地看她一眼，“你先去洗澡。”
她摇了摇头，“你先去，我又不是落汤鸡。”
他拉着她手把人拽怀里，菲薄的唇勾起一抹笑，“那就一起洗。”
她咬咬唇，明明是有笑容的，可是那么僵硬，她说：“好。”
他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敛了笑，“我跟过别人，你不在意吗？”
他脑子有点空，事实上，他这会儿根本无法思考。
她太反常，他不是察觉不到。
“苏念，你是不是——”
他眉心皱起，尾音拖长，没说下去。
她手扳开他搂着她腰部的手，轻笑一声，“男人大都这样，当自己是什么宝贝，对女人有诸多要求，要求干净要求体贴，要求事无巨细宽大包容……你嫌弃我，我不怪你。”
她说罢，才转身背对他，才要走，又被他长臂一伸捞回怀里，背抵着他明明湿淋淋却火热的胸膛，他扭着她下巴迫使她回头，深深吻住她唇，手又逐渐往下，越过锁骨……
握住了。
还是在客厅，很快除了窗外隐约雨声就剩下低沉喘息声，她被他抵住，夹在他与墙壁的缝隙间，咬唇压抑声音。
他用足了耐心撩拨，一点点往下，她身体很快化成一滩水。
这个夜晚是疯狂的，没有理智可言，也没有仇恨，事实上，连爱也没有。
对她来说，都是空白的，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气息，他们都在依据本能行动。
沉默，碰撞，一次又一次。
他咬着她耳朵，嗓音嘶哑在她耳边问话。
“宝贝，回来，好不好？”
没有回答，她闭上眼，呜咽着，眼泪流下来。
表情似痛苦也似欢愉，他与她十指相扣，他说：“我不会嫌弃你。”
动作没有停，他将她的手攥的更紧，紧紧贴合的掌心，两人的汗水交融在一起，他眸底染上哀伤颜色，继续道：“我会包容你，会信任你，不论你做了什么……”
他在最后抱紧她，话说完：“我都会原谅你。”
他抱着她去洗澡，她被他在浴室又折腾一回，热水气舞蒸腾，熏染的她有些眩晕，浴缸里面水如同达到沸点，一点一点溢出去。
一切结束，她基本上就余了喘气的劲儿，四肢动弹不得，被他抱到了床上去。
她累及，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迷蒙中还想。
真是万幸，他没有再坚持问她什么问题，不然她要如何作答？
论骗人，她其实也不算是高手，至少在对着他充满希冀的眼，她就没法如同他当初那样，说出什么缠绵情话来。
睡梦里都觉得不公平，他为什么就能做到那么彻底……
满脑子的报复和欺骗——
是他，他让她爱上他，然后扔掉她，他给她希望，再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她为什么就做不到？
……
翌日天晴。
阳光透过落地窗刺眼睛，苏念缓缓睁眼，手挡了挡。
胸前还横着男人一条充满占有欲的手臂，她浑身似拆卸后重组，到处都不舒服，她动了动，后面叶殊城低沉喑哑嗓音传来。
“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翻身，对上他的脸。
一切仿佛无限好旧时光，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曾经这样，早起看到第一个人是对方。
可现在，一切都很虚幻，不像是真的。
她摸摸他的脸，“几点了？”
他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多。”
她惨叫一声，要翻身起来，被他按住，“急什么？”
“废话，今天工作日，你不上班？”
他把她按回身下去，“有你在，还上什么班？”
说罢又吻她，好一阵厮磨，令她呼吸急促面色绯红，也没放过她，把人搂在怀里，手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像是得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爱不释手。
她按住他作乱的手，“我……我饿。”
他一愣，手往下摸摸，“昨晚没喂饱你？”
她扯他的手，“下流！”
他笑着：“那给你点餐？”
她抿唇，几秒，问：“你不是会做饭？我想吃你做的。”
他面色为难，好几秒，无奈地笑，手刮了一下她鼻尖。
“真会折腾人。”
说完就穿衣服起床。
套房里的厨房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他看一眼空荡荡的冰箱，折回卧室拿钱包，对她说：“我去楼下买食材。”
她缩在被子里面点点头，表情有一丝兴奋。
他俯身捏一把她的脸，复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懒虫，快起床。”
她推开他，“你赶紧走，我好饿！”
他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外面门合上发出一声响，她翻身起来赶紧套了连衣裙，去摸卧室临窗桌子上笔记本电脑。
如果叶殊城习惯没有改变，这里的笔记本应该会存有他的工作文件。
开机的时候她就把卧室门给反锁上了，心跳如同擂鼓。
这里下楼到超市还有一段距离，她在心里数着秒算时间。
开机界面后，弹出的是密码输入框。
她身体发冷，一片茫然。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她买了电脑，她都没有用过他的电脑，自然也不知道他有设定密码的习惯。
她脑子里面是空的，想不到，根本想不到他会用什么密码。
她试着输入他的生日，是错的。
她攥紧了拳头，都到这一步了，她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脑子一片白茫茫，直至外面有刷门卡声音传来。
她慌张地关机，一把合上笔记本，做了个深呼吸，走过去刚打开卧室门，他就在门口。
她一惊，本能后退。
他看着她，“锁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