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狐狸在伸手的同时,也将一把透明的剑抵在了冥君的喉咙上:“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知己,却不知你原来是那个人的奴才。”
“啧啧,殷兄说话何必那么难听呢。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我与你一样,都是他创造出来的。用如意他们那个世界的话说,就是生产厂家相同,但生产型号不同,所具备的使用功能也不同。你们青丘一族的存在,是为了你的存在,你的存在是为了唤醒那些潜伏在如意体内的能量,使其经过不断的淬炼,成为一把合格的钥匙。我的存在,既是看护他,守护他,也是防备他。”
“说到底,你还是衷于他的。”
冥君摇摇头:“衷于不衷,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的责任是看护他,等待钥匙的出现。可现在,钥匙没了,他也出不来,我呢,只能继续待在这幽暗的地底世界,度过空虚的万年,万万年。”
那个人会不会醒,狐狸不关心,冥君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如意怎么样了。在那个世界,他得分明,是他将如意带走的。
冥君推了推自己颈部的那把剑:“你当我的幽冥棋局是好破的吗?都弱成这个样子了,还逞强呢。”
“如意在哪里?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又能怎样?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她死了,变成一堆碎片片了,就算我让你去见她,你都不一定还能认出她。”
“你怎知我就认不出她!”狐狸嘶声地喊着:“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双儿女的娘亲,你怎知我就认不出她。让我去见见她,哪怕只是一堆碎片,我也求你让我去见见她。”
“哎,何苦呢!”冥君叹了口气:“这半年,我竭尽心力,希望能够保住她……算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狐狸跟着冥君,穿过一片极热之地,又穿过一片极寒之地,在一片彼岸花的花丛里,狐狸见到了邢如意。她,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安静的躺在彼岸花的花丛里。她的身体,被黑色、金色以及银色的线缝在一起。黑色,是属于冥君的能量,银色是属于他的能量,金色……
“是人间帝王的情。”冥君挥了下手,让狐狸看到了另外一个画面:“他本可以成为一个明君,却因为如意,献祭出了他的情,从此变得不知情为何物,一心一意只为寻找那些与如意的相似之处。哪怕到了晚年,也是为情所苦,留下一世骂名。”
“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
“既然有,为何不用?”
“想要她活,只能是送她再入轮回。”冥君伸手,祭出一个法器来:“与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轮回,再一世为人。那是,她便真的不是在邢如意了。”
“她会是的。”狐狸看着冥君祭出的那个轮回盘,微微一笑,走到邢如意身边,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她胸口的那个破洞里:“如意,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冥君摇摇头,“既你决定了,那便让她再入轮回,再世为人吧。”
公元755年,唐将领安禄山与史思明联合发动战争,与唐玄宗李隆基争夺大唐的统治权。一夕之间,藩镇割据,战火燎原,民不聊生,被称为安史之乱。
在某个边陲小镇上,酱婶儿正拽着一个小女孩儿往家走,边走还骂着:“叫你吃饭,你不回,连着叫了你四五声都跟没听见一样。那野物儿有什么好看的,小心饿极了咬你一口。”
“阿娘,它不是野物,它是狐狸。”小孩儿抬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它不会咬人的。”
“是,它不咬人,但是吃鸡,我看咱们镇子上的鸡,十有八九就是被它叼去的。”
“才不是,它才不是贼。”
“它不是贼,你阿娘是贼行了吧?”酱婶儿在小女孩儿的头上轻戳了下。
“哎吆,酱婶儿终于承认了。说吧,当年是咋把邢家那个书生给偷到手的。”路过打铁的铺子,幺叔停下手中的活计,冲着酱婶儿喊了一嗓子。
“你管我咋偷到手。”酱婶儿白了幺叔一眼。
幺叔照样笑呵呵的:“小如意,最近你阿爹是不是没回来,瞧你阿娘这火气大的?”
小孩儿似懂非懂,站在原地,也抿了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