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昨晚连夜搭乘飞机回国,飞机上她一直都在哭,这会儿眼睛已经肿了,神情特别憔悴。
两人又说了几句,秦姝就准备挂了。
她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陶如墨说:“盛朗还活着。”
正要挂电话的秦姝听到这话,手指停在了距离手机还有三公分远的地方。她表情复杂,望着车窗外,理不清楚自己的心绪。
“麦隆医生为他装了人造心脏,麦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颗心脏应该能支撑他再活三四年。”
“妈。你可以放心了。”
陶如墨猜,秦姝心里对盛朗也许是怀有愧疚之心的。
他们毕竟深爱过,盛朗变成这幅冷酷模样,归根结底跟秦家脱不了关系。秦姝主动求盛朗把心脏给秦姝,她利用的是盛朗对她的爱。
盛朗若没有答应,秦姝在盛朗面前,一辈子都抬得起头挺得直背。
但他偏偏把心脏给了秦楚。
秦姝那样聪明,她应该很明白,盛朗愿意把心脏给秦楚,不仅仅是因为秦楚是他儿子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仍然爱着秦姝,哪怕爱得痛苦,他对秦姝的爱也没有停过一日。
利用一个人的爱,是最卑鄙的事。
陶如墨想,知道盛朗还活着,秦姝的心里包袱或许没有那么重。
秦姝冷淡淡的应了声:“有些累了,我先挂了。”
电话能挂断,但杂乱的心却不能挂断。
·
苏雨把车停在浅山别墅外的停车坪,秦姝抬头望着浅山别墅的大门。那黑森森的铁大门上,今日挂了两盏白色灯笼。
秦姝推开车门,双脚刚挨着地面,双腿突然一软。苏雨赶紧扶住她的手臂,“四小姐,要不,我们先不进去了?”
“不,我得进去。”
秦姝慢慢地直起腰,她咬着唇慢慢走进了浅山别墅。
今日前来吊唁秦钟的,都是秦家的亲眷与旁支亲戚,也有几位秦钟生前结识的至交好友。秦姝忍受着面对男人们的恐惧感,她逼她自己,走进了灵堂。
秦钟的遗容其实还算完整,没有缺胳膊断腿,只是身上骨头碎得厉害。他穿着一身黑衣,躺在一口金丝楠木棺材里,这位老人哪怕是死了,也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秦姝只看了一眼秦钟的遗容,便挪开了眼。心里有愧疚,秦姝不敢多看。
跪在棺材前,秦姝沉默地烧着纸。
秦怀瑾要彻夜守在灵堂内,他见秦姝来后,便将其他男士请了出去。秦怀瑾也不敢靠近秦姝太近,他就本分地站在棺材旁边,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跟秦姝说话。
“父亲的死,对外宣称的是病逝。”
秦姝头也不抬地问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秦怀瑾道:“因为那个人是宝宝的生父。”
“他已经把心脏给了宝宝,他欠我们秦家的,已经还清了。”
秦姝苦笑,“他欠秦家的?”秦姝流着泪摇头,“他欠我们什么?从来都是我们秦家人欠盛朗的。”
“二哥。”秦姝抬头望向秦怀瑾,她说:“我记得我嫁给朱程光前,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