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中,再见的说法有很多种,朋友之间普通的‘再见’,不应该用这个语式,‘撒由那拉’的意思是再也无法相见,就像分离两地的年迈哥哥,去火车站送别他同样苍老的妹妹。
相距千里,年岁已衰,再也无法长远走动,所以会深情的道一句‘撒由那拉’,饱含着难以诉说的意味。
但林楠还年轻,小巫女也年轻。
他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一股庞大的怅然若失将他包围,林楠迷茫的望向夜空。
雪还在下,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怀疑,自己应该去买一件俄罗斯产的大氅和熊皮帽子。
…
这天,萨达伍克市的夜,格外冷。
但它还没到最冷的季节。
积雪会落下覆盖在街上,融化然后结冰,直到解冻的那一天,气温将降到最低点,前来扫雪的工人必须揣着他的伏特加小壶。
对俄罗斯军部来说,这是个风雨飘摇的夜。
不久之前,20层楼的大厦顶上爆发出一阵强烈能量,在名为‘波动测试仪’的古怪仪器中,达到了2000n。
这几乎是先天境能达到的极限!
于是,叶夫根尼少校不情愿的从书房里走出来,他披上厚厚的大衣,带着列队整齐的二十名战士找到了艾诺。
她的银发像是天边流淌下的瀑布,沾着雪,随着风而舞动。
艾诺就这样伫立在风雪中,湛蓝如同湖水流淌的眸子,遥遥看着某个方向。
那副场景的美像是凝固在画中,让叶夫根尼少校不由自主的屏起呼吸。
这样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二十秒。二十秒后艾诺才冷漠的看向他。
叶夫根尼脸色一正,恭敬的行俄罗斯军礼,他说道:“罗尔曼少尉,那道力量波动您应该察觉到了,任何人都不该公然挑衅俄联邦的威严。”
“我带来了萨达伍克最尖锐的力量,请您执行正义。”叶夫根尼深深弯腰。
他是少校,但艾诺·罗尔曼只是少尉;按理说,率先行礼的人应该是她。
但叶夫根尼很敬畏那枚双头鹰的十字徽章,就算没有‘罗尔曼’家的姓氏,他依旧会弯腰行礼。
“在这里,要叫我艾诺女士。”艾诺冷着脸。
她讨厌别人以罗尔曼称呼她,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轻蔑。
“好吧,艾诺女士,我们是否该开始行动了?”叶夫根尼再次鞠躬。
“不。不用。”
在叶夫根尼少校诧异的眼神下,艾诺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有些异样,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
“暴风雪已经来了,那一天还会远吗?”
艾诺蔚蓝色的眼眸里似有繁星闪烁。
她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身披鳞甲的狰狞少女,也看到了那个被她错认为是日本人的华国人。
一甩白色大氅,艾诺消失在街道尽头,叶夫根尼迷茫的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了艾诺·罗尔曼的帮助,他们还该继续寻找那道金色力量的主人吗?
叶夫根尼苦笑一声,点燃了根雪茄,慢悠悠的背着手原路返回,他的目的地应该是温暖的被窝。
不安混乱的夜晚,重新恢复平静。
在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上,两旁栽着在俄罗斯随处可见的白桦树。
它们身披雪霜,就像是等待已久的士兵,时刻穿戴盔甲,迎接某个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