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是一张已经腐烂的木床,桌上摆放着好几个积满灰尘的牛肉罐头,依稀可见制造日期是百年前,墨字的印记都糊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伏特加的空瓶子,以及一个古老的水壶。
在这周围的墙上,用小刀雕刻着密密麻麻复杂的公式,艾诺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一位疯子苦恼的抱膝坐在床上,不断推算某种东西。
——他饿了就打开一瓶又干又难吃的军用牛肉罐头,渴了就喝口水,冷了就裹紧那身破棉袄,再啜口伏特加。
这种苦行僧的生活,天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在罗尔曼家族的档案记载中,他‘神秘失踪’,因为他地位不高的原因,所有人忽视了这件事,在几十年后才被罗尔曼家族的当代家主,艾诺的父亲,从一份古老的笔记中回忆起来。
现在,艾诺终于知道那位疯子是怎么死的了。
他醉心于研究,最后在狂喜中,饿死在床上。
可惜这个秘密一直被掩埋几十年之久,他震惊世界的伟大发现,伴随着那张破床和两个牛肉罐头,被封闭在远白桦林的地下。
直到几十年后,才因为一个银发女人的到来,被意外打破。
艾诺神色肃穆的看着男人的尸体。她将食指、中指、无名指合拢,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虽然她不是东正教徒,可她觉得有必要,向这位默默为名的学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轻轻一弹,她戴在小指上的一枚金色戒指闪了闪光,一个大方盒子状的手机出现。那玩意的模样有点像90年代华国的大哥大,带着长长的天线和扶手,艾诺把盖子推开,下面是老式的转轮拨号。
也只有这种经过重重加固的无线电,艾诺才敢拿出来使用,她要保证接下来这段对话不被俄联邦监听。
随着一串滴滴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那是个声音沙哑粗重的中年男声,艾诺似乎听音闻人,已经在脑海中浮现父亲高大威严的影子——壮硕的胸膛将科普斯诺家的定制西服撑得满满当当,那是个斯文又暴力的人,他可以在谈判桌上与俄大帝一本正经的讨论政治,也可以提着一把宽背军刀冲进炮火连天的战场。那是被称作‘西伯利亚暴熊’的男人,还是个筑基高手。
“父亲,我找到了。”艾诺声音郑重。她顿了顿,道:“也许阿普诺夫·奥克托杰·罗曼诺夫,并不是个疯狂的神学家。
“我认为他是19世纪最有贡献的科学家之一,可惜他把丰硕的成果埋在了白桦林地下,几十年后才被发现。”
电话对面,那个暴熊般的男人,罗尔曼家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令人惊讶的事实,他说:“你在那边找到了什么?”
“一张烂床,两个腐烂的牛肉罐头,上百个公式。以及…”
艾诺蔚蓝色的瞳孔里闪着妖异的光,她的眸子像紫外线一样,穿过各种物体阻挡,最后看到了床底夹层中的某样东西。
接下来她的动作,证明了自己其实是个很粗暴的人,她对着刚才致以敬意的尸体弹了弹手指,锋锐的冰晶像刀子般射出,将科学家阿普诺夫的尸体切成两半。
连带着那张覆满灰尘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