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照一开始以为,林长风就是开一句玩笑,兴许根本没想让他念。过了几天,池照又想,那天他可能是对大师兄说了什么不规矩的话、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所以才会被这样惩罚,等大师兄气消了,就好了。
然而又一年过去,池照都快筑基了,大师兄的气还是没消,每天晚上,池照都要雷打不动的念两个时辰的清心咒。假如宗门有事,池照不得不参加的话,那么,修炼可以暂停一段时间,清心咒却是必须每日都要念。
念清心咒就跟吃素差不多,一开始天天吃,吃的胃里犯恶心,听到就想吐,后来慢慢习惯了,一天不吃,还会感觉浑身别扭。
池照已经度过了那个觉得恶心的阶段,目前正在向彻底习惯这一阶段转变。
春去秋来,昭天宗又迎来了一个冬季,池照练完一套剑法,收剑落地,再转过身,池照发现身后有个人,而且对方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他在那站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池照没有神识,不会用后脑勺看人,加上这里是主峰,下意识的,他觉得这里没有危险,所以也没有提高警惕心,这才一直都没有察觉。
看见来人,池照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干什么?”
来人叫于蓦尘,是昭天宗三湖十二峰中太清湖主人黄灵儿的弟子,太清湖的主人今年已经两千多岁了,她和寂夜真人是同辈的人,寂夜真人都要尊称她一声师姐。
这位天山童姥和寂夜真人一样,几乎不出门,天天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闭关。她的弟子特别多,于蓦尘是她几百年前寻找一味天材地宝的时候,顺手捡回来的一个徒弟,要论年纪,他比林长风还大,可他现在的修为刚到金丹。
大约是一个月以前开始,于蓦尘出现在主峰的频率突然增加。池照经常在斜云坪的石棋盘上练剑,隔三差五的,他就能看到这位跟他同辈的师兄出现在这,每回池照都要问他一句干什么,而他每一次的回答都不一样。
这一回也是如此。
于蓦尘微微一笑,“下月初三,我要带着几位弟子下山历练,池师弟,你要一起来么?”
以池照的年龄,他是没资格下山的,但他的修为比很多进入昭天宗几十年的弟子还高,如果他想下山,基本上没人会拦着。
但池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也没想,就干脆的拒绝了他,“不去。”
被拒绝的太快,于蓦尘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他的嘴角僵了僵,片刻之后,他语重心长的劝道:“池师弟,总在山上埋头修炼,这种方式是不可取的。适当的时侯,也要短暂入世、体察民情,为手无寸铁的百姓分忧解难、斩除奸恶。这样历练一次,你会发现自己的心境开阔很多,连带着修为,也会大有长进。”
他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这回池照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了,“我又不是皇帝,体察什么民情,有人需要出去才能开阔心境,但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多看点书就成了。”
于蓦尘:“……”
任他怎么说,池照就是岿然不动,最后,于蓦尘沮丧的走了,而另一边看戏看得兴起的徐时晴,也从断壁后面走了出来。
主峰修葺过不知道多少次,有的地方因为是已经飞升的仙人住过、用过的,留下了很深奥的道意,后来的人就没拆。像这个石棋盘,还有刚刚徐时晴用来隐藏自己的一面残缺墙壁,都是好几千年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