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摇头,“你这样说是没错,但是后梁当时境地,已经不值得再保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普天之下,只一个怀玉帝,挽救不了天下苍生,群雄乱起,纷争夺权,我们花家即便插上一脚,能救得了后梁江山,也不见得救得了后梁百姓,你是为保花家而用了私心,但又如何不是为后梁的天下百姓选了太祖爷这个明君?有他在乱世中接手了后梁的烂摊子,才日渐开创了南楚盛世几百年。”
花颜不再言语。
花灼看着她,“我们花家的人,有小私心,但是大义当前时,是从不含糊的。几百年风云早过,如今天下安平,你即便错了,也是值得的,我们从没为谁的天下负责,但却实打实为百姓做了许多事情。”顿了顿,又道,“至于怀玉帝……你就忘了吧!”
花颜从佛像上收回视线,低头又凝视桌案上的经文,过了好一会儿,说,“哥哥,我也想忘了,但刻在灵魂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忘得了呢?有时候我几乎都在想,一定是他在惩罚我,让我生生世世都记得亏欠了他。”
花灼眉头拧紧,思忖片刻问,“你可知道自己为何几百年后又生在花家?且生来待了几百年前的记忆吗?”
花颜一怔,慢慢地摇头,“不知道……”
花灼慢慢地松开放在她肩膀的手,坐下身,对她说,“按命里来说,是天命,但我却隐隐地觉得,也许不是这么简单。”
“嗯?”花颜看着花灼,“哥哥的意思,我生而带来的这些东西,不是天命?不是天意?那是……”
花灼揉揉眉心,“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多年来,咱们花家的所有人都将你的癔症与我的怪病等同看待,你又瞒得严实,也只有我知晓,你藏在心中的秘密,与我实打实的怪病不同,我虽一直以来不敢揭你伤疤,但也一直在想如何根治你的癔症。”
花颜静静地听着。
花灼低声道,“本来早先以为你已经好了,如今你癔症又发作了,今日我将你交给云迟带回去后,就在想这件事情,但一直想不透,但你刚刚的那句话,却是提醒我了,也许,你能如此,与怀玉帝有关。”
花颜瞬间脊背发凉,本来恢复了几分的血色一下子又全然没了,他看着花灼,“哥哥的意思是……”
花灼道,“我不知晓我猜测得准不准确,也许你刚刚真的说对了,怀玉帝真的想让你生生世世都记得他。”
花颜心神巨震。
花灼又按住她肩膀,看着她全无血色的脸说,“妹妹,你该是最了解怀玉帝的人,你仔细地想想,他是否有本事能让你生生世世记得他?几百年前,他临死前,除了自己备好了毒酒,没备你的外,是否还做了什么?”
花颜白着脸去想,可是刚碰触,便受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
花灼看她的模样,知晓她今日几经心理波动,怕是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了,连忙打住说,“罢了,今日别想了,来日方长,哥哥一定会帮你解开这个梦魔的,总有一日,就如你为我请天不绝陪着我治病一样,你也会好起来的。”
花颜伸手捂住脑袋,静了片刻,冷静地点点头,轻声说,“听哥哥的。”
花灼又摸摸她的脑袋,“走吧,你不是想给列祖列宗上香?早先只上了几炷香,如今我与你一起,每个牌位都上三炷香。我们花家的先祖,哪怕是牌位,都是有灵性的,你为花家安平了几百年,他们一定会保佑你好好的过这一世。”
花颜站起身,点点头。
花灼开启了佛堂的门,兄妹二人一起,缓步进了佛堂。
每一个牌位前上了三炷香,诚如花灼所说,每一个牌位前,都似有细微的气息流动,那是每一位花家嫡系子孙临终前弥留下的本源灵力,都被封存在了牌位里。
整个花家的佛堂,各处都萦绕细微青灵之雾,明明只是一堂之内,却渺渺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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