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祁王,一个是白相,烂摊子一甩甩他脸上,他辩又辩不过,说也说不清。不想接着,也只能接着了。
他额头微汗:“微臣不敢,微臣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顾扶威不再看他一眼。
“我西域律法与中原不大相同,本王初来乍到,不是十分清楚。若按规矩要上祁王府来要人,直接派人告知一声就行。本王自会把人送到衙门去,你又何必带着两个老人家在我王府门唉声泣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个废人能把堂堂白府给欺负了。”
废人?又扮弱势群体?
离盏心里叹道,这男人真是攻于心计。不带任何思考的时间,脱口而出的话竟滴水不漏。
三言两语,他堂堂的西域霸主硬生生被自己说成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瘫子。
白府则变成了一只又粗又恶的地头蛇。
再加上长风药局的势力,画风便成了两人合伙起来,要逼着他祁王府交人。
人群里一时炸开了花,暗地里对着白照芹和离盏的脊梁骨戳戳点点。
离尺和白照芹相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安,如芒在背。
离尺赶紧道:“王爷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真相,为了律法,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倘若王爷信得过长风药局,往后王爷的病,老夫可以日日登门会诊,略助绵力。”
离盏听了很不舒服,当即挥了袖子笑道:“略助绵力?离老堂主这话未免也说得太早了些。你确定你能帮上忙吗?你知道王爷中了什么毒,又该以什么法子化解吗?不错,你是京城最有威望的民间大夫,可论解毒化毒的办法,你未必比我这种久居深山的大夫高明。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宫中的御医,在众人束手无策时,是谁让王爷的病情有了好转?周老太医都自认没有法子,离老堂主难道还能比太医院的原判强?”
“你……”离尺郁结。
而京兆伊似乎没料到,白照芹口中的乡下女庸医竟是比大家闺秀还生的矜贵的女子。更没她一介庶民,竟敢责问他三人的责任。
而且这么长一段话说下来,愣是不带打结的。
离盏冷哼一声:“要强行把我带走?那王爷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到底由你们三人谁来承担?”
“你这凶徒,到这份上了还如此猖狂!老夫看你是不过堂审不知罪。”
白照芹说罢,回头对着京兆尹道:“李大人,看来此事是片刻都耽误不得了。”
京兆伊顾及自己的仕途,哪敢违抗白照芹的意思。当即避开顾扶威的目光下令道:“来人,把嫌犯离盏押到衙门!”
“是!”捕快得了令,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拿出藏在背后的手铐脚镣就要给她套上。
顾扶威眉头一蹙。把他看光摸光的女人,他都没来得及惩罚,这些个人突然冒出来就要绑她,这让人心里窝火。
他面色霎时严肃下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必上镣索了。好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便一同去衙门听听审,顺道送她一程。诸位可有意见?”
既然把人都交出来了,他们哪敢再有意见。
京兆尹连忙给他让道:“王爷请。”
顾扶威转头,下颚抵着肩膀,给离盏做了暧昧的眼神:“盏儿,我们走。”
盏儿?我们?
不仅是周围的看客,就连京兆尹也惊呆了。
京兆尹为官多年,京城里鱼龙混杂,关系错乱,稍有不慎便要得罪旁人,费力不讨好。
所以他办案处事,洞察人心,无不小心翼翼。长年累月下来,倒是颇有心得。
而顾扶威和离盏这关系明显非同一般,顾扶威喊她盏儿的时候,她还撇过头有些羞涩。
要说他俩没有奸*情,鬼才相信!
再者,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有这身行头?撇开她身上的各种首饰不论,但说她这件端霞紫的冰蚕舞天裙,便是穷尽半年的俸禄也买不起的。
这可金州国特有的白寻蚕丝做的。此蚕乃朱青蚕,生的娇嫩肥圆,极易夭折,养个千把只,最后也只能吐出半匹来。
所以,才有寸丝寸金之说。
这身行头,明显是祁王府为她置办的。
可若她只是个大夫,入住府中顶多算个门客,给客人置办衣服本就不是分内之事,何况还给她置办这么好的,连饰品都配齐了。
除非他祁王府真是有钱没地儿花了,否则,必跟这女子有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