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当的,王爷放心。”说罢扛起包袱,牵起淼淼就要走,真是一刻都不想在祁王府多留。
“王爷只需记得,每隔七天派人到长风药局请我会诊一次便是。如今身为离家庶女,回去还得赶早,免得被人抓了辫子,说我有失礼数。”
“嗯,便不多留你了。”
淼淼自打知道顾扶威杀人不眨眼,怕他就跟怕鬼神一样,一听要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两人穿过一条条闹市花巷,终于到了长风药局的门口。
偌大的门板紧紧掩合,丝毫不见从前人来人往,伤患拥挤的景象。
离盏心里泛起了嘀咕,随便问了一个卖酒的大伯:“大叔,今日长风药局怎么没开门做生意?”
大伯瞧了她一眼,目光陡然一亮,定格在她身上挪不开去。呆了半响才道:“姑娘还不知道吧。离家的正室出事了,下毒害死了白家三公子不说,昨日还派人杀了衙役里的两个证人。今儿个一大早,李大人便带着捕快把人抓走了。现在离家乱成一锅粥,哪还有心思做什么生意。姑娘若是请大夫的,怕是要缓个几天再来。”
“噢,多谢。”离盏心头说不出的畅快。
她与鬼医早已合为一体,鬼医生母被活活烧死的场面一直如根长刺牢牢插她脑海深处,尖锐的折磨着她。
一直煽风点火的钱氏,便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之一,如今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就地正法了,离盏难得的感到些慰藉。
她走到正门前,抬手叩了下去。
“咚咚咚……”
无人开门。
她等了等,再叩,还是无人开门。
越叩越大声,她就不信了,离尺在衙门里亲口承认她是离家的庶女,不过才一天而已,他就敢装聋作哑了不成?
离盏本就生得跟狐媚子似的,再加上打扮得精致艳丽,随意往角落里一站,都会引来旁人目光。
更何况绵长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很快就围了一众人在门口指指点点起来。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离家再不开门,就别怪她败坏离家的名声了。
“开门,长风药局的下人都是聋子吗?”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了起来:“哟,这不是被离家钱氏陷害的那个庶女吗?”
“对对,我在衙门里见过。但我瞧着离老堂主的意思,好像是不待见她。”
“在乡下流落了十年,离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肯定看不上!”
“但我看着这姑娘生得比离家的几位小姐都好看,终归是亲生的女儿,哪有不认的道理。”
“就是,开门开门!给人家姑娘开门!”
“对!给人家姑娘开门!”
鼎沸的人声中,大门骤然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仆人半张面带鄙夷的脸来。
“谁呀?”仆人冷着脸。
“离盏。”
仆人没再说话,折身从门缝里悄然消失。少顷,门被拉开,离盏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眼前一花,一盆凉水从门里泼了出来。
水顺着离盏鹅黄色的衣裙潺潺而下,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心凉,呵,这便是离家送给她的见面礼么?
她揩了揩面上的水渍,将两三搓被泼散的乱发绕到耳后上去,端庄的抬头望去。
只见下人端着空木盆子,毫无愧色的白了她一眼:“走吧,这不是你待的地儿。”
猛然间,一个女子从仆人面前急速窜过,待仆人看清是谁时,连忙跑上去阻拦:“大小姐,您千万别冲动。”
只见离莜莜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离盏!你竟有胆子回来!陷害我母亲是吧,我跟你拼了!”
扬手一巴掌朝离盏脸上招呼过来,好在她早有准备,身子一侧让她打了空。
可离筱筱力道太重,根本刹不住,脸直朝地面戳去。
后面有人赶紧拉了她一把,她才踉跄奔了两步才停了下来。
眼瞅着她差点摔倒的滑稽样,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离筱筱气急败坏的回过身,整了整衣衫。然后怒不可揭的瞪着离盏,势要和她继续纠缠。
“姐姐,万不可莽撞。”
一道温柔娇嫩的声音响起,是刚刚扶了离筱筱一把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面孔。脸颊微嘟,两腮微粉,眼睛是一片晴空的颜色,乍一看,真是纯真无邪。
离盏记得这个人,她也是离家的嫡女,离筱筱的亲生妹妹离晨。
打小性子就柔和,不争不抢的,但人却是机灵的。
离筱筱嫌弃离晨软弱,猛的将她撇开,大步走到离盏面前,扬手又要一巴掌。
离盏却倏儿一笑,那两头微尖的杏眼里完全没有丝毫的惧意,只带着嘲笑的暗光。
“打呀,继续打呀,打得不够还可以再打。就如同我刚进府时,你爹也私下里扇我巴掌一样。贵府的优良传统,是该继续发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