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哪会不知道顾越泽的心思,白家是他好不容易讨好到自己麾下的,怎会轻易得罪了去?
她掌着白采宣的脸,托到他面前,正色道:“白小姐的眼睛没什么大碍,可是……”
“可是什么?”
“不知白小姐脸上何时落下的疤,这么深,怕是要永久落下了。”
顾越泽大惊,伸头朝她脸颊上望去,果然,那根本不是晕开的花钿,而是真真实实的疤痕,生在嫩生生的面颊上,显得尤为碍眼。
顾越泽当即露出一副厌恶之色,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女人终究敏感,白采宣轻易就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嫌弃,顿时慌了。
“胡说,旁的大夫说过了,这疤伤得虽深,可只要忌口忌得好,汤药不落下,辅佐时日,痊愈不是问题。”
“旁的大夫?什么大夫?白小姐切莫叫一些庸医给骗了,凭白喝些伤身的汤药。我仔细瞧了你的伤疤,显然是被利器伤到了真皮层。”
“真皮层?什么是真皮层?”顾扶威问道。
果不其然,男人最爱的永远是女人的皮囊。她上辈子被顾越泽的甜言蜜语哄上了天,还以为天下的男人大致分成两种。
一种重情,一种爱色。
然后,她又糊里糊涂的把顾越泽分在了重情这一类里,天天素面朝天,把胭脂水粉放得生了霉也不稀罕往脸上抹,一门心思只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现下她明白了,男人确实分为两种。
不过,一种是好色的,一种,是特别好色的。
顾越泽显然属于后者。
离盏心中无奈呐笑一阵,面上还是十分正经的回应着:“怎么解释才好呢,大多大夫都不知道,人的皮肤分好几层,表皮层、真皮层和皮下组织三层。真皮层在表皮层和皮下组织层之间。若是伤到表皮层还好,过些时日,疤痕总会淡去,但若是伤到真皮层,便会不会那么好愈合了。”
离盏说得头头是道,殿上的人从未听过这些专业词汇,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巴望着还能多听一些,不料白采宣突然闹嚷起来。
“什么真皮层,假皮层的,你才当了几年大夫,休要在这妖言惑众!”
离盏倒也不怒,现在着急的是白采宣,不该是自己。
她耐着性子,自然大方地道:“白小姐不信就罢了,待时日一长,你便知道谁说得是真,谁说得是假。我只是担心白小姐受了骗,喝了不该喝的药方子,反而伤了身体。女儿家纵然爱美,可真心欢喜你的男人,又岂会在乎你的面皮?依在下拙见,疤痕留了也就留了,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至少能证明心上人对你的真心不是?”
这话说来,离盏自己都不信。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挑拨白采宣和顾越泽之间的感情。
方才顾越泽的嫌弃神色,白采宣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白采宣听完,若有所思的瞧了顾越泽一眼,眼里的怨怼之意愈深。
“殿下,民女现下仪态不整,还请殿下允准我去换身衣裳。”
顾越泽知道她在使气,心里也是烦躁,当即毫不犹豫地脱口:“准了,你下去吧。”
白采宣听出他口气不好,抿了抿唇,隐忍的施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小战处捷,离盏心里大为痛快。可既然今儿个的气已经出了,也该考虑考虑偷灵思丸的事情了。
眼下正有时机离开宴席,若是等席都散了,才去找药,东宫里守卫都会恢复平常的分布,偷药定会艰难许多。
现在大殿上百来个客人,侍卫大多都被调集在此。此时离开,顾扶威寝殿的侍卫一定比平时少上许多。
离盏思定,当即也朝顾越泽福了福身子:“殿下,民女的裙子也被那酒水溅了去,望殿下允准我也去换身衣裳。”
“去吧。”顾越泽说话间,多瞧了她一眼,似是对她往日的印象,大有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