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正色道:“是,是我故意要摔倒的,可我才不稀罕什么太子妃之位,我是跟他白家杠上了!他们差点害我冤死的事情,我还没跟他们算账呢,那个白采宣倒好,明里暗里,处处针对于我。我虽是庶民出身,却也不能由得她欺负。她想做太子妃不是?我偏不让她得逞!”
一团阴郁在顾扶威眼里骤然散开,他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笑,抬手击了个巴掌。
“盏儿倒是很有骨气。”
“人活着,不争的就是这口气吗?”离盏捏了捏手里那颗蓝色小盘扣,表情很是复杂:“恕盏儿多嘴一句,不知那小太监的尸体殿下是如何处理的?我怕给殿下惹了麻烦。”
“无碍,本王初次进京,跟谁都无仇无怨的,这嫌疑就算是落在太岁爷头上,也落不到我头上。”
这话听着十分无礼,却又万分有理。
离盏只好认同,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那个小宫女呢?该不会也被殿下……”
“那小宫娥终归是跟着盏儿来的,她死了,怕是要给盏儿添麻烦,那我教我如何舍得?合计一通,只把她击晕了,反正盏儿鬼点子多,不愁没有收尾的法子。”
这话真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人就在转廊那搁着,你去瞧瞧吧。”
离盏顺应着点了点头,“好,这里的事,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先谢过王爷相助了。”
他仰着头,掐着修长手指算道:“盏儿已欠我很多人情。”
额…是啊,若是细究起来,还也还不清。
离盏不好接这话,便岔开道:“王爷若是休息够了,还是先回宴席得好,免得东窗事发,您又不在席上,便要遭人非议。”
“你才是要小心。”
此话就算是作别了。
离盏欲走,顾扶威也抬了步子,二人方向一致,他肩膀便刚好拦在她额头前,轻轻一碰。
你说是无意吧,他漫笑的眼角里又全是些算计的阴光。
哎……他不近女色的传言都是打哪来的啊?
他不一丝不挂的把良家少女拖上床就算阿弥陀佛了!
离盏委实无奈得紧,但纵有一张利嘴,同一个登徒子也是计较不过来的,由是别过头,压低身子从他肩下一溜烟的跑了。
阳光正烈,热气熏熏,顾扶威定在原地,任一阵清凉的微风擦着他的侧身悄然拂过,糅杂着淡淡的独醒香味儿,沁人心脾。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瞧着那银鱼儿一般的身影飞速逃窜进石屏之后,心下不免轻轻叹了句:喝,头一次见这小丫头腿脚如此麻利啊。
这边的人到了转廊,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说来也怪,又没人追她,她为何要跑这么快?
离盏自己也是纳闷的同时,小宫娥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姿态赫然映入眼帘。
离盏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把人搀起来检查着伤处。
顾扶威没要了她的命,可见是从后头把她打晕的,她并没有看见顾扶威的脸。
她仔细探查一番,头后无伤,后脖子上也没伤。
打屁股是说不通了,唯一的理由,就是顾扶威功夫太到家,内力掌控游刃有余,如果他愿意,就能只伤人内部,而不伤人皮相。
离盏伸手掐在她人中上使劲儿按了按,须臾,小宫娥朦朦胧胧的睁眼,意识模模糊糊的氤氲了良久,才突然瞪大了眼睛大惊失色。
“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她低头,瞧见自己倒在地上,被离盏抱在怀里。
“中暑了,我摸着你脉象虚弱,本来就受不了这么大的日头。若早知你是这样的身子骨,我还不如让你进屋来服侍我。”
小宫娥惶恐起身,不自觉的拿手扶着后脖子,拘束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