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已不知如何回她才好,连忙称是,又把话峰一转:“知道了云姨娘,我这就去祁王府。对了,方才抱俊生的时候,我摸了摸她的脉,俊生爱惊醒,易哭闹的毛病,是因为太燥火了。药倒是不必吃,只是这大热的天,你别生怕她凉着,只管给她穿些薄一点,透气些的小汗衫,多喂她些凉水,慢慢就会好的。”
云姨娘聚精会神的记着她的话,哪还来得及继续数落她,离盏趁机回房嘱咐了淼淼要做的功课后,便去了前堂。
等着她的,果然是许骁。
下人给许骁置了上座,坐在他下头的是京兆尹的手下,巡捕房的巡捕头。
巡捕头领俸禄吃饭,且又是在京城当差,论地位,完全能顶得上别县县令了,而许骁严格算来,只是个看门护院的下人。
按理许骁坐在上位是合情理的,但许骁的主子并非一般的侯爷郡王,人家是亲王,和当今圣上同一辈,由此大家在堂前穿来走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巡捕头也没有不快之意,反而十分积极的与许骁攀谈。
离盏见此,便朝着许骁走去。
玉白色的绣鞋带起藕色的裙边,轻轻迈入了门槛。无人与她引路,也无人与她打招呼,众人隔着老远就敏锐的察觉一道素色却明艳的的身影踱进了门中。
没有瞧清她容貌,便不知来人是谁,可眼角边上那道玲珑的身影已经预兆着走来之人有着绝色之姿,令所有人手上的动作纷纷定格。
巡捕头说到兴头儿上也蓦地停了下来,跟着旁人的目光偷偷的瞥去。
想看她,可又隐约瞧见这女子生得太过妖艳,断不是什么端方贤惠之辈,大大方方的直视她,未免要落得好色之嫌,于是只敢拿余光悄悄的栓在她身上。
只是,他再不敢瞧她,这女子还是朝着他的方向来了。
一步一步的抵进,似要把他心头的几只兔子都要逼出来似的!
她是谁家的小姐,认识他吗?还是钱袋子丢了,要告与他听,要他帮忙?
巡捕头的嗓子都热得冒烟,那玲珑的身影竟就在他身前定住,在他脚下的地砖上投出块浓重的阴影。
巡捕头别过头,故作镇定的压了口水,前方的丽人已轻轻的开了腔。
“许侍卫,王爷的身子是又不舒服了?”
巡捕头呆望着身旁的许骁站起了身,对着眼前的丽影恭敬的揖了揖手,继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到离盏手中。
“又要劳烦离小姐走一趟了。”
“王爷客气。”离盏浅浅笑着,将钱袋接了过来,暗暗掂了掂重量,甚是满意。
巡捕头目瞪口呆,眼前这绝美的女子,竟就是之前被白家一纸告上公堂的离三小姐!
哎呀,以前在堂上远远看过一眼,就觉得她和白家嫡女站作一处,也丝毫不落下风,这才多久不见,竟又美得愈发艳丽,叫人不敢直视。
巡捕头不由的拉了拉许骁的袖子,还想从他口中问些什么,可许骁刻板惯了,转身就同他告辞。
“我家主子身子不适,既然大夫来了,在下便要先赶回去一趟。”
巡捕头抱憾得笑了笑,余光一直抵在离盏藕色的裙摆上。“何某祝殿下早日康复。”
“告辞。”
“路上小心。”
路边上照旧停着祁王府的马车,离盏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用许骁带路便施施然朝那处走去,马夫见了她也是频频点头问好。
许骁搀着她上了马车,娇媚的身子转而入了车内,帘子落下,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却都还在忍不住感叹。
哎呀呀,生成这般,又穿成这般,从头到脚哪里像是个庶女,就说成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不知道的,又有谁会去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