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宣也是憋闷,以前顾越泽叫她第一声,她肯定是不会回头的。
但这回祸闯得太大,要叫她跟自己谨慎古板的父亲坦白,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加上顾越泽今日心情也不太好,多半是上午出宫,出了什么别的事,她也不敢一直同他怄着。
白采宣顿住脚步,回头望他。
“说两句不好听的,你便使气,本宫还不是为你好,怕你日后再这样莽撞,就收不了场了。”
话虽然没以前哄她时来得温柔,但到底是软了下来。
白采宣瞪了她两眼,最终还是妥协,扭捏两步走到顾越泽面前。
“那现在可怎么办?”
“怎么办?这么大桩事请,你动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你派出去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教训一个小丫头罢了,竟还把人折了进去。你倒是说说看,你点选的人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
“殿下又要说教!”
白采宣原本打算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好让他拿主意的。谁知越泽一开始就这样排揎她,她若再告诉他,其中两个门客是被离盏杀的,他还不知道要如何讥讽她呢。
“父亲亲自选进来的门客怎会有错?还不是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千山殿的人。”
如此,顾越泽倒不好再说什么。
“那几个门客什么身份,你问清楚了没有?”
白采宣坐下来,“问了,以前在南蜀一带混江湖的,惹了不少仇家,是父亲帮他们换了身份,到京城来重新过活。”
“来京城多久了?”
“三个月?好像又有四五个月,或者半年?”
“到底是多久?”
白采宣嫌他问话太过严肃,嗔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要紧吗?”
“自然要紧,来得愈久,认识他们的人就愈多。”顾越泽的表情把她最后一点底气吓的荡然无存。
“至多就半年吧……”
“你可有派人去衙门守着?”
“有的,这个自然是有,但我不怕她报官的。”
“还留了两个活口是吧?”
“是……”
“好,待会你回府,把没死的那两个的家世给翻出来,既做了门客,你父亲不可能不查清这些。我到时候让孙福正送你回去,你把他们住哪,家里几口人,这些统统说给孙福正听,他会派人去办。”
“办?怎……怎么办?”
顾越泽眼里有些不耐烦,这都是寻常的规矩,她却不懂。
“你知道杀手的行规吗?”
“我知道……他们若是被擒,一般都会选择自尽,不会背叛主子,因为主子知道他家人在哪,他若背叛,全家性命不保。他若守规矩,还能给家里送一比善后钱。但既然他们懂规矩,我们怎么还要……”
“倘若对方也找到了他家人,把他家人先行带走安置了呢?养狗反被狗咬的事情,出得也不少。”
“可离盏她哪有这个本事,那些都是南蜀的人,家远着呢,她顾得上嘛……”
“你不是说,她和千山殿的人有瓜葛?”
白采宣沉默。
“倘若真是千山殿的人就麻烦了。江湖人遇上江湖人,凭千山殿的本事,单看招式,就能认出那门客的以前的门派。门派一旦确定,甭管他们开不开口,慢慢查就是了。”
白采宣没想到事请会这样棘手,有些懵了。
她缠上顾越泽的臂膀,“那这样说来,咱们就算先制住那两个活口的家人,或许也还是会被查出来了?”
“你莫慌,回去把他几人的房间都收整干净,该烧的烧,该扔的扔,到时候就算查到白府,那也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你不认,又没有收留过他们的证据,一样是不行的。”
白采宣想了一想,欢喜道:“对,还是殿下棋高一手。”
她满目崇拜的看着他。论耍手段,她还是很信任顾越泽的,否则当初清清白白的一个黎家,上上下下两百多条人命又是如何被他玩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