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泽定定的看着那木匣子,瞳仁儿越缩越小。他手上有伤,不便打开,头偏着下颚朝孙福正一指,孙福正把离尺手中的木匣子接了过来,把匣口打开,把其中之物抽开。
刹那间,房间里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孙福正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布偶扔在了地上。他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怒目瞧着离盏,猛吸了一口气,用尖锐的声音大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用巫蛊之术毒咒殿下?!你活腻了!”
离盏即刻跪了下来:“民女冤枉,这布偶在他们翻出来之前,我见都没见过,是有人存心要害我,殿下,还请您彻查此事,还民女一个公道!”
离筱筱的手在袖子里微微发抖,在太子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她想镇定也镇定不了。
为了不让别人瞧出她的破绽,她紧力的握住拳头,把令人发抖的寒气都拧散了去。
她咬紧牙关,毅然扭头对离盏嗤之以鼻,“害你?离盏,你可真够能诡辩的,都是一个姓氏的,我们冤枉你,我们能落着什么好?”
说完,对着顾越泽跪下,深深一拜:“殿下,此事已无可争辩。帘子后面的一席人等都可以作证,大家都是看着这个东西从离盏床下翻出来的,断没有凭白冤枉她的道理。”
顾越泽落在巫蛊布偶上的眼神犀利寒冷。
真是个丑陋的布偶,还披着刺眼的明黄色,上面密密麻麻,长长短短的绣花针像扎在人太阳穴里一般难受。
他最恨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他。
霎时,胸中波涛怒涌,他悄然移开目光,冲着帘子里的人利索道:“都出来。”
十来个人像受了惊的羊群,从黑漆漆的里间挤了出来,浑身瑟缩。
管家当先跪了下去,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只有老太太腿脚不方便,由嬷嬷搀着跪的晚了些。
孙福正气势汹汹的对着他们吼道:“你们离家还真是出人才啊!养出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好女儿来!巫蛊布偶,当真是你们看着翻出来的?”
众人前前后后,口口称是。
柳凤显目睹事态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又是着急,又是没办法。
他定定地地上跪着离盏,想从她眼里搜到些否定的答案,然而地上跪着的人儿始终表情淡然。
“凤显!”柳尚书小声的在柳凤显耳旁提醒道,见他不肯收回目光,还伸手在他手肘上捏了一把。
柳凤显看得正是专注,突然被他爹惊了一跳,差点整个人弹了起来。
其实不用柳尚书提醒,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离盏说情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退到柳尚书背后,彻底没了吱声的打算。
顾越泽自上而下睥睨着离盏,眼里失望透顶。
“离盏,本宫问你,你何时起了这样的心思,又为何会起这样的心思?”
离盏伏在地上,很想朝着陷害她的人冷笑一声。
可是大仇未报,只要还有机会活着,她便得竭尽全力的活着,万不能因一时痛快就放弃了报仇的决心。
她眼神定然,对着顾越泽不卑不亢地道:“殿下的问题问得极好,草民与殿下只见过区区三面。第一次是在祁王病重,殿下前去祁王府探望,匆匆见了第一面。第二次是在东宫采选上,第三次是在长风药局。若说有什么三次会面不悦的地方,只有第一次见面时,草民不懂宫里规矩,不知如何向殿下行跪拜之礼,惹了殿下不快。”
离盏歇了口气,接着道:“但殿下宽容大度,并未与草民计较,草民只会感念在心,如何会对殿下起了谋害之心呢?离盏不过是安贫乐道的医女罢了,平日连殿下的袍裾都够不着?毒咒殿下,于民女有何好处?所以,旁人陷害我,说我用巫蛊布偶毒咒殿下,这个动机根本就站不住脚。”
离盏说得十分有理。但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众人都能作证,且离家诬陷离盏确实也捞不着好处。
两边都说不通的情况下,只能向着有证据的一方。
“来人,把离盏拿下!”顾越泽冷脸喝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