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宫的下人,内务府当差的,都把她们这群奴才当主子般的供着,公主更是走哪都是前扑后拥的仪仗,素来不曾有她们倒贴上门,人家还冷脸不待见的时候。
紫辛去送礼时,在前厅坐了好久的冷板凳,等最后来了人回话,那丫鬟雀枝又冷眼冷言,就好似她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来化缘的一样。
想想就气得不行。
只是雀枝最后说的话,便是最最伤人的地方,紫辛眼见萍儿频频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再火上浇油,她便只好呐呐的收了口。
“你说呀,那收礼的小丫鬟还说什么了?”
紫辛避讳的低着头。
“你方才要说,现在又不说,支支吾吾的,本宫叫人打你板子你信不信?”
“奴才说,奴才这就说!”紫辛瞧了萍儿一眼,缓缓地道:“那丫鬟说了,公主可别生气。”
“本宫同一个小丫鬟置什么气?你说!”
“是,那小丫鬟说,公主送的人参虽好,但对不上祁王的病症。祁王的病,有离姑娘看管着就好,无需公主费心。这礼啊,以后能不送,就不要送了,免得破费。”
“啪!”一个巴掌狠狠拍在高桌上,把萍儿的手都震得疼。
房中所有的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缩不已。“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这丫鬟什么意思!什么叫有离盏看顾就好,感情本宫关心祁王,是打搅了他二人了?!”
萍儿连忙安抚道:“这小丫鬟明显是个不会说话的,估计年纪轻着呢。祁王殿下病了,府里上下肯定都忙,便不小心放了这种不过脑子丫鬟来送客。公主不要同这种笨奴才生气,根本不值得。”
“那丫鬟才不是什么十一二岁的嫩丫头呢,瞧着跟萍儿姐姐是一般的年纪,来的时候也是她迎得客,还招呼着手底下的一群小丫鬟们端茶倒水,显然在祁王府也是个有地位的奴仆。”
“紫辛,我看你说话倒像个不过脑子的!”萍儿眼瞧着公主的气得不行,回头斥责道。
紫辛颇不服气,觉得天底下除了皇上,人人都得让着宣灵宫。凭何任由那祁王府的丫鬟颐指气使一通,却说都说不得呢?
“我说得都是实话!错了一个字,奴才天打雷劈!”
“你……”萍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霁月公主起了身,咬着一口银牙咯吱咯吱的作响。
“就知道那离盏不是什么好货色!连他府邸里的下人都这么说……”
“或许说者无心。那医女确有些本事,留在祁王府照料也是事实,那小丫鬟是嘴巴笨,怕是不知自己把公主也排揎了进来。”
“才不是呢……人家这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奴婢出祁王府的时候,还见着离盏了,她当时就走在奴才前面,只是奴才步子轻,又隔得远,那小丫鬟一路也不怎么和我说话,离盏便没察觉。可她没看见奴才,奴才可是瞧清了她的。她抱着个圆乎乎的东西,还提着个食盒。奴才就想啊,她刚刚被拖进东宫盘问了一通,既是问话,怎可能让她带着东西入宫,这八成是祁王府给的赏赐。于是我便问了那祁王府的丫鬟,她提着的是什么……”
“是赏赐么?”霁月公主神色紧张。
她送了礼出去,祁王也没给她回礼。若是祁王卧床不起,顾及不到也就算了,可如果这小医女得了赏赐,她却没得回礼,这算什么?
主子无暇顾及,奴才便是依着主子的心思办事。给了离盏赏赐,不给她回礼,这不是明摆着在祁王心中,她堂堂公主还不及个庶女重要?!
紫辛不顾萍儿的劝阻,语不休地说着:“那丫鬟语气十分平淡,说八成殿下经常都会赏那医女各式各样的好东西。赶巧今日刚从西域运来的一筐石榴,或许就是拿了那新鲜的石榴赏了离盏。”
可见,离盏得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按理只是个医女,治病又不是不付她诊金。要是她本事高明,要赏便再额外赏些银子就好。
从西域运来的西域石榴何其难得?自己贵为公主在宫里也只吃过两回西域来的石榴,祁王府竟拿来赏了她一个医女,也不曾作为回礼顺道给自己几个。
公主气得直跺脚,“这小狐狸精,果然会勾引男人!祁王这般寡情,都会偏心于她,假以时日,还不被她魅得五迷三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