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离筱筱平日里交横跋扈,动不动就拿下人使气,暗地里其实也不得人心。
现下,大家已经知道离筱筱冤枉离盏,差点害离盏命丧东宫。
这下两人一对比,公道自然在离盏这边。
可怜离家未曾疼惜过这个半道住进门的庶女,反倒对铸成大错的离筱筱痛心疾首,哭哭戚戚。
就好似离盏不是亲生的一样。
现下见离盏竟生了寻思的心,家丁都不由同情起她这个庶女来。
“二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罢……”
她嘴皮子努力的抖了抖,她也想哭……可真的哭不出来啊……
下人见状,觉得她倔强异常,怜惜心愈盛,回头冲另外两人道:“你快去请老太太和堂主过来,就说二小姐自缢了。你也别愣着,快去端点水来。”
那两个下人即刻照吩咐去办了。
不多时,成群的人也偎了进来,巧儿在当中着急的说着什么,一群人蜂拥而入,见离盏倒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就围了过来。
离盏作势,又把眼帘合上,装成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这房间里怎么乱翻翻的,跟遭了劫匪似的……”
下人们议论着。
“那日请道长来做法,老太太叫人翻的呗,整得跟官府抄家似的,哪有这样对自家孙女的……”
“哎哟,这真上吊了啊……”
“这事搁你,你不上吊啊……”
“亲娘早去,爹爹不疼,祖母不爱的,剩下两个姐妹不待见她也就算了,还要把她往死里整。”
“说的也是。听说昨儿个她一个人回来的,抱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小徒弟,家里也都没个人陪着她,今儿天不亮,所有人都都去陪老太太去了。小兰院这厢其实才是最惨的,谁来问过一句啊?”
“这话你们也敢拿出来说?!”
“怎么不敢说,衙门要罚药局整整八千两的白银,养不养得起你我这些奴仆还说不定。今朝过后,你我说不定都要贱卖给别家。你去前堂看看,那些挂名大夫骂得比我更难听!”
下人议论一阵高过一阵。
巧儿挤进人群里,握着离盏手哀哀戚戚的喊。“小姐……小姐!”
离盏霍开眼缝子,瞧巧儿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呵,她竟然哭了?
真是后生可畏。
下人看他们可怜,张罗人拿了药膏来,让巧儿给她敷上。
巧儿也只好装腔作势的敷在她脖子上,洋装关切地问:“小姐还疼不疼?”
离盏摇头。
巧儿朝人群里外扫了一眼,似是在找着什么,继而神色不安伏在离盏耳边小声道:“小姐,怎么老太太他们还没过来,是不是老太太身子骨若,不会来了?”
离盏没说话,直摇了摇头,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定心。
老太太怎么会不来呢?
长风药局的名声已经被作贱得不成样子,现在这么多下人都被引来了,他们不来管她,是嫌离家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只要老太太还存着一口气,她肯定会来的。
离盏给巧儿做了眼色,叫她安心。
屋子里又吵嚷了一阵子,下人越围越多。
离家一落败,下人做活都不上心了,能在这边借口看看热闹,落得个手中清闲,高兴还来不及。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门外才有人高呼。
“让开让开,老太太来了,都让开。”
下人们如潮水般退至两旁,老太太由离晨搀扶着走了进来,她祖孙二人脸色都不大好。
离晨素日里水灵得很,今儿一看,倒像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