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捂紧了肩头的薄纱,朝着其中一个婢女走去,那婢女怯还以为她是来收拾人的,吓得缩头缩脚。
结果她只问了取水的地方,便折身走了。
婢女出神的望着那绝尘的背影,夜风一吹,留下一阵淡淡的金枝香的香味。
原来离盏生得这般漂亮,声音这般清脆好听。
那婢女竟生出一种怪诞的想法:若我是祁王,我也愿意对她好!
*****
离盏不喜路人围着她看,脚步一直很快。
恭桶隔着远,还好取水的地方倒是近,绕过三十间营帐也就到了。
兵部的人把附近的井水打上来,装进大木桶里用马车拉,礼部在一片干酥的空地上临时搭了棚子,按每个营帐两桶水派发。
打水的下人排起了长龙,离盏站在末尾,这身打扮在奴仆里显得格格不入。
周遭人怯怯的议论,很快便引来了礼部的人注意,问她是哪家的丫鬟。
她声明自己不是丫鬟,是顾扶威的大夫。
可人家并不在乎她是丫鬟还是大夫,只听见顾扶威四个字就连忙领着她走了后门,给了她两桶水。
这好是好,可是她提不太动啊……
礼部的人把水给了她之后,继续忙前忙后,焦头烂额,也没替她考虑这两桶水如何搬回去的问题,毕竟别人家的丫鬟都是徒手拎回去的。
离盏干等了片刻,再没有人上来理她,她也不好去打扰。
低头看着那两桶水,只好把绣囊栓在腰带上,空锅子用小手指勾着,咬咬牙,一手一捅水拎了起来,摇摇摆摆的往回去了。
走三步,停两步,本是不远的路程一时犹如隔着天堑,遥不可及。
她累极了,选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停下来,打算多休息会再走。
放下水桶,她勾着空空的小锅子蹲在一颗大槐树下喘气。
这处没有营帐,没有光火,到处黑黢黢的,只能靠远处的篝火映点光过来,才能照出树木的形状。
此处倒是清净,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目光盯着她打量,她便放放心心的蹲下来,忍不住神游天外。
她想到一年前的秋猎,自己也来了燕山,到了晚上,顾越泽邀她出帐看星星。
当日的天空又高又亮,大大小小的星星铺得满天都是,照亮了高处的云,照亮了低处的人。
他二人赏着星空,谈天说地,嬉笑颜开,哥哥路过不经意把正在疯笑的他们逮了个正着,由此还笑话了他们好久,说他们俩不知廉耻,自己府上腻歪不够,还要在小树林里找刺激。
而今哥哥不在了,顾越泽也变了个人。
她现在再抬起头来,望着同一片天,天上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死寂一片,只剩冷风飕飕的刮着她的面庞,叫她忍不住打着哆嗦。
然而这一刻,再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冷暖了。
也许人生来孤独,没有谁会永远陪伴着谁。
“簌簌……”
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动,抽回她的神思。
什么东西?!
“簌簌……”
蛇?
蛇她倒是不怕,她捉蛇的本领很是一流。
她怕就怕这荒山野岭的,这处又没什么篝火,万一野兽越了地障进来正巧被她撞上,她可怎么办?
离盏不敢有大动作,怕真是野物,就被她惊着了。
她只好警惕的竖着耳朵听仔细些。
“簌簌!”
距离越来越近。
离盏噌的站起身来,蓦然转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