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你祖母和你姐妹也都是些混账。为了捞回一具的尸体,竟让你去讨好柳凤显那种货色。本王现在回过身来想,就觉得离筱筱……”
就觉得离筱筱死得太容易,应该心掏出来以后,再把脑袋一并砍了摆在离尺面前,让他睁着眼睛看上个一天一夜不许闭眼才好!
这后半句太血腥,顾扶威对着离盏委屈巴巴的一双眼睛没说得下去。
这小丫头才被柳凤显吓着了,现在跟她说这些,只怕晚上要睡不好觉。
“尽遇些不淑之人。”
“哪里,王爷还是很好,今日多亏有王爷了。”
这话后半句是真心实意的。
无论顾扶威是怎样的人,她都的的确确受过他不少好处。
尤其是方才发生的事,顾扶威并不知道她在路上遇见了麻烦,能出来找到她,及时救了她,可见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再说,就算她对顾扶威有那么点利用价值,但她的清白对他来说又无足轻重。
一个庶女的身份,能嫁给谁?又能改变什么时局?
然而顾扶威就是怒不可支的拔了刀,差点要了柳凤显的小命,可见他还是有仗义的一面。
仔细想想,竟然有点小感动呢,要不是顾扶威太深不可测,她看不通透,不然她定会被感动的涕泗横流。
“以后他再来骚扰你,你同本王说。本王卸了他。”
“祁王殿下,你睡着下了么?”门外传来一阵轻喊,打断了原本准备应声的离盏。
只带一个人在身边伺候就是有个弊端,两个人要是同时都在里头,外面就没了通传的人。
要是突然来了客人,人家在外面没有门可敲,又不能直接掀帘子,只能这样扯着嗓子喊,实在很失体面。
离盏瞧了顾扶威一眼,见他好像没心情见客的样子,便劝道:“王爷,既然有客人来了,还是邀进来的好。周围都有营帐呢,他要是在外面这样一声声的喊,叫左邻右舍听见,又不知道把您传得多冷漠了。”
顾扶威敛着眼睫,平淡的冲外面回应了一声,“进来。”
很快,帘子掀开,走来了一个穿蓝色广陵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虎纹玉带的男人,男人贼兮兮的笑着,离盏抬头一看。
这不顾曾么?
又来拍马屁了?
顾曾谦恭的朝祁王揖了揖手,目光顺着攀附在离盏身上,立马变得炯炯闪烁。
看得离盏有些莫名其妙。
“咳咳……”顾扶威重重咳了两声,顾曾恍然收回目光,细着步子走到桌子对面。
“绪王殿下怎么有兴致过来了?”顾扶威抬手邀他坐下,离盏给他倒了茶,顾曾推开,“茶就不用了,皇叔实不相瞒,小侄夜里来访,实有急事相求,还望皇叔相助。”
“什么事,殿下直说无妨。”顾扶威眼觑着他,不紧不慢的低头吹了吹刚沏好的茶水。
“唉!那小侄就不绕弯子了,小侄想让离小姐跟着我走一趟。”
浮沫都吹开了,茶却没喝上一口,顾扶威兀地抬起头来刮了他一眼。
“绪王殿下,入夜了,你要一个女儿家跟你上哪去?”
顾曾赶紧解释,“是这样的王爷,我那小舅子突然犯了哮症,严重得很。内子都急得快哭了,太医也拿这病没办法。离二小姐对此病颇有手段,柳凤显之前犯病,就是用了离二小姐的药才见好的。可离二小姐开给我小舅子的药已经用完了,所以小侄只好厚着脸来打扰皇叔您,望皇叔能把离二小姐借给小侄使使,药一配上,小侄立马把离二小姐给您送回来。”
“不去。”
啪的一声,顾扶威直接把杯子重重的顿在桌上,脸上愣是没有丝毫的笑意。“她哪都不去。”
顾曾笑意一僵,脖子变得又硬又短。
尴尬,很尴尬。
他自认自己这张嘴是打过油的,但凡一开口,便能哄得别人眉开眼笑。
他晓得顾扶威脾气不好,又对离盏颇为看重,所以方才开口已经伏低做小到了极点,俨然一副孙子求爷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