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心里同林芝道了歉,目送马车在视线的尾端消;
离盏走回堂中,小二们愣愣的看着她,忙不迭堆起一脸的笑来同她打招呼,心里怕是觉得,她先攀上了祁王,尔后又得了皇上赏赐,现在又和林有谦家交好,当真应了她进门时的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这回真是等来了东风,扶摇而上了。
尔后的几日,天色连续放晴。
这也是离盏一直盼望着的。
陈二婆子家的小孩得了黄疸,要多照紫外线才好。倘若不放晴,阴云遮天,效果要差很多。
药局生意一落千丈,离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然而忙归忙,却一点气色都没有。
有力使不上劲儿,一切都是白忙活。
相较起来,离盏就快意多了。
先前在前堂付了诊金,还没来得及看的那些肺痨病人,她一一出诊,之后就从钱管家那要回了自己牌子,以近日太过劳累为由,不再另外接活。
其实上,她是要多空余些时间出来,想想西铺的整改问题。
再者,她接了西铺,以后就要把重心都放在西铺上,不想再帮长风药局出诊。
除了操心西铺的事以外,离盏在药局买了些上好的药材,提着去林家看望了林有谦。
林有谦夫妇都很喜欢她,言语间不住的盯着她仔细打量,不知是不是也像林芝一样,觉得她像极了离盏,所以才倍与她亲近。
林芝如约来找她玩,带两个闺中密友来与她打牌。
离盏上辈子与世无争,除了写诗作画以外,最擅长的就是打牌,经常一打,就是她一家独赢。
但她有心放水,一开始赢得盆满钵满,到最后又会输出去,后来居上的小姐妹们都乘兴而归,渐渐离盏有心相让,一来二去便很喜欢随林芝来找离盏玩马吊牌。
短短五日过去,离盏和林芝关系突飞猛进。
离盏想,等再过些日子,差不多就可以套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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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祁王府。
军情秘碟被杨管家捧在手里,呈在顾扶威面前。
顾扶威撑着额头还在案几上小困,杨管家看了他一眼,对雀枝道,“昨晚没休息?”
雀枝抿唇:“没有,自打下午的密报呈进来以后,王爷就没顾得上休息。”
杨管家哀叹了一声,“你出去吧。”
“是。”
杨管家俯身轻轻唤他:“殿下,殿下?”
“嗯。”顾扶威微微睁了眼帘子。
“殿下,这是刚送来的秘碟。”杨管家双手把秘碟递到他面前。
他拧了拧眉让自己清醒了下,伸手接了过来。
秘碟是用封匣装着的,里面有机关,有毒液,弄错地方就会直接喷人脸上。
顾扶威按着侧面的一朵青金月的花纹,另一手拿细锥对着正上方密密麻麻的空洞扎去,匣子发出漏气的声音,盖子就开了。
顾扶威取出纸条,摊在手里细细审了几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把条子按在桌上,用手指压住推远了些。
“怎么样王爷?”
“月关也出现了疫情。”
杨管家面色一沉:“死的人多么?”
“一百多人。不过数目可能是虚报,多半不止。”
杨管家蹙眉细思,“皇上那边怎么说?现在这些军情,要不要继续呈给皇上看?”
“不了。”顾扶威笑:“说给他听,他能做什么?此疫棘手,他派出去的几名太医毫无办法不说,还把自己折了进去。现在流民四起,边疆隐有动乱之相,他一直嫌我手头三十万的兵力太多,不会再支兵给我。本王便懒得样样都说给他听。”
“是,西域是藩地,得我们自己把住。现在乱象初起,王爷不打算启用离姑娘么?”
“不是时机。等火彻底烧起来,他们开始欢呼雀跃的往火里扔红薯,扔肉鱼的时候,本王再一盆冷水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