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宣?”
柳衍点头:“她跟离盏素来不对付,这张纸条原就是她送来的也说不一定。白采宣乖张戾傲,依着她的脾气,知道了离盏的把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但倘若这之后,白采宣没有任何动静,说明这纸条原本就是她送来的。如果事后被人追究,我可以把她供出来脱身。”
“小姐聪明。”
“天色不早了,你拿纸笔来,我快些写好,你叫于嬷嬷快些去办。”
“是。”
…………
这张纸,就这样誊抄过来,誊抄过去,最后辗转到了顾扶威的手中。
顾扶威接到这张纸的时候,正在吃粉甜粉甜的藕麻酥,可惜腮帮子里的那块肉始终没愈合得好,一进东西就硌得疼。
他蹙眉慢咬,雀枝给他端温水下咽,他别开雀枝的递来的水,漫不经心的接过纸条子展开一看,面上划过一丝真切的不悦,映进了茶盏里潋滟荡漾。
纸条被他放在桌上,他低头喝了口温水用盏底压了上去,雀枝低头一看,纸条上的字迹被茶盏掩住,只隐约漏出个“离”字。
再看顾扶威的表情,雀枝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细微末节,身为人精的杨管家也看在眼里,他挥手默默的屏退了伺候左右的下人,雀枝心事重重的再看了顾扶威一眼,带着下人离开。
房间里安静入止,只剩顾扶威和杨管家两个人。
“这纸条是谁递来的?”顾扶威问。
“不知道,守门的侍卫问了,那人什么也没说,只讲了这封秘信十分要紧,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扶威嘴角慢慢浮起一丝戏谑的笑。“那丫头,不长记性。”
“殿下是说,离……离小姐?”
顾扶威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离小姐怎么了?”
“太子请她看戏。”顾扶威转头看向杨管家,笑意愈发深刻。“她答应了,你说她是不是白眼狼?”
杨管家伫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
不过离盏也太过火了些,顾扶威对她的管控就如同一张慢慢缩紧的巨网,她如今还没察觉,委实太大意了些。
杨管家手心摩挲着拐杖头,“这事情恐有蹊跷,也不知是什么人偷摸摸的递条子呢。”
“本王这样护宠她,眼红的人还少么?上次去盏林药局,许骁发现两个宫里的丫鬟乔装打扮在外面游荡。本王估摸着,这条子跟霁月公主脱不了干系。”
“那便更是阴谋了,霁月公主最是怨恨离二小姐!”杨管家也不知怎的,一张口就忍不住的往离盏那边偏帮。
他深看了顾扶威两眼,顾扶威表情淡淡,似乎并没有听进自己所说。“殿下相信这信中所言?”
“离盏接近太子不是头一回了。东宫采选上,没人教她,她自己就朝太子投怀送抱。如果太子主动邀她看戏,她确有应约之嫌。”
“那……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顾扶威从茶盏下抽起纸条,攥在手中一握,再松开,便成了白色粉末末从掌心的沟谷中窸窸窣窣的掉下。
“这丫头虽然聪明,但顾越泽道行也深,本王不去看看,又怎能放心呢?”
…………
城北官宦人家是最多的,每条街上总有一户朱门大院。
院子未必精奢的,但个个都讲求别致典雅,黄家戏院就城北墙角附近,比起别的戏院来说,算不上十分气派。不过到处都透露着高贵清雅,倒是十分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