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疑问,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两人的酒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顾越泽并不方便在酒里下药。
再说了,从始至终她都未对顾越泽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以顾越泽的自傲,他难道觉得自己连一个乡下女子都摆不平,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除非无路可退,否则他向来是个体面的人。
“不了不了……”离盏连连摆手推辞,“我酒量不好,真的不能多喝了。”
“离姑娘不喝,本宫会觉得离姑娘是不珍视我二人的缘分,”顾越泽故意拿话逼她。
“不是……”
“此酒并不醉人,喝了这几杯,再吃几口菜压一压,很快劲儿就过去了。离姑娘难道连这几分薄面都不想给?”
“最后一杯……”
“最后一杯。”顾越泽干脆。
她摇摇晃晃的举起酒杯,一饮而下,杯子哐啷一声落在桌上,她尤自未觉。
眼皮子越来越重,她恍恍惚惚中努力撑开千斤重的眼帘子,顾越泽长着三个头坐在她对面,掩面一杯接一杯的痛饮着。
胃里像点着一把火,鼻腔里,嘴里全都是黍米酒的甜香味。
真是好酒啊……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像是梦里人在哭笑,火光晃得她眼睛愈发的疲累。
她想着自己大概快醉了,此次赴约已经看出了黄家戏院的端倪,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为上。
离盏向顾越泽拱手:“殿下……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怕是要扫兴先回去了。您慢慢吃,慢慢喝,今日的宴席,民女谢过了。”
“离小姐这么急做什么,戏还没唱完,梁王还没向梁王妃求亲呢。”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她总觉得顾越泽眼睛在朝着自己放光,语气有些混混沌沌的,像在蜜里浸过再捞起来一般,黏着她的耳膜难受得慌。
恶心。
“这戏我听过结局的,无妨,下次再听也是一样,今日真是不行了……”
离盏说着就要站起来,可膝盖就如同两团刚弹松的棉花一般,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撑着桌面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回了椅子上。
“离姑娘小心!”顾越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离了坐绕到她身边来。
该死……这鬼医也忒不胜酒力了!
上次在东宫采选上,她只饮了两杯,没什么感觉,这次便有些高看了自己。
但是,她已算十分小心了,左右就喝了五六杯的样子,杯子也十分的小,至高不过拇指的高度。
换做上辈子,她能连饮三十杯都屹立不倒!
真没料到,鬼医样样都好,就是酒量这般不济……
而且现在还不是酒劲最上头的时候,她现在意识尚且清醒,要是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怕是连自己醉没醉都不知道了。
到时候和顾越泽发生点什么事情,或许都不是最坏的地步,最坏的情况是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把自己当成黎盏对着顾越泽一顿乱骂,这就彻底玩完了。
“你还真是醉了。”顾越泽抓着胳膊:“本宫送你回去。”
“不不不……”离盏嘴上还知道客气,“一介庶民怎好劳动殿下?我自己可以的。”
顾越泽的目光在她香肌玉肤上不停游走,最后落在她玲珑的锁骨根处,当真曼妙至极。
紫色的薄纱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映出一片神秘的华彩,柔细的发丝用茉莉花浸泡的水洗过,阁楼上清风拂来,便带出一阵宜人的香气,着实勾得人心痒痒。
“秋日天黑得早,你连站都站不稳,本宫怎好放你独自回去?不要胡闹。来,你勾着我的脖子。”
他揽住她的腰,作势要打横抱起她。
离盏警觉的缩着身子,摸上了手腕的红手镯。
“殿下……你别这样,叫人看见了有失身份。”
“戏院里没有旁人。”
“戏班子……戏班子的人还看着呢……”离盏舌头都有些发木。
顾越泽笑意更甚,只把脸往她额头贴去,“他们算不得外人,来,勾住了。”
“殿下!”一阵喝喊不知是从何处传来,隐约听着是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厉,似乎是戏台子上的角色在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