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当先瞧了离盏一眼,道:“好好的生辰宴,离姐姐怎穿得这般素?平日里出诊都不见你如此随意的。”
素么?
离盏兀自看了自己一眼,她也不知怎的,今日挑衣衫的时候,左看右选,那些艳的就是一件都不入眼,就好像吃饭没有胃口,鬼使神差的偏选了这身青色的茉莉暗纹裙,外面套了件兔毛坎肩小甲。
这件裙子压在箱底都发皱了,让巧儿临时烫过才勉强穿得,为此巧儿也絮叨了她一阵,不过她全然想着心事,没怎么听得清。
古尔跟着附和:“小溪还说吃完席就来寻我们,你穿成这样,她未必能找得到你!”
“我……午睡太久,懒起了。想着艳的衣裳要配繁复的发髻和各式珠花,可能有些来不及,便临时挑了这一身。”
“真是便宜了柳衍。你若是稍加打扮,宴席上谁还能注意得道她!”古尔如此说。
“她是祁王府的贵客。我只是随你们一道去凑个热闹。”
林芝再打量了她一眼,不由发笑,“别人未必会这么想。你这身显然是小狐狸转了性,存心要和柳衍一道做个清丽佳人,争出个高下的。离姐姐有意要低调,可我看,或许适得其反……”
“哈哈哈哈哈……”古尔听了林芝的话,不由审视了离盏一番,也跟着笑起来,倒叫离盏语塞不已。
马车悠然行到祁王府门口的那条街,刚在街角就停了下来。
车夫说,再也进不去了,林芝便撩了车帷来看,果然,从祁王门口开始,两边排开都是停好的马车。
三人下马,朝祁王府门口进发。
林芝剔着路边的马车,有些怅然,“你们看,马大人家的马车在,胡大人家的马车也在,他们素来不爱钻营,可今日都卖了祁王的面子。我们坐在末席,怕是连祁王的影子都见不着。”
古尔说,“你脑袋里都是浑水,全然忘他们家的小姐全都待字闺中么?”
“噢,我倒忘了……算起来,年龄确实刚刚好!”
“可不是,西域虽远,但想和祁王结亲的大有人在。以前皇上想把吏部尚书家的嫡孙女指给祁王,后来黄了。现在又是柳家,柳家不成,还有马家,马家不成,还有胡家。离姐姐,你可好生看看清楚,还好我们把你拖出来了,你若闷在药局里头做生意,今日祁王被谁揩了油,你也不知道的。”
离盏被她二人急匆匆的拖至祁王府门口,一行人都拿着帖子准备进府,她们还得排队。
离盏侧身一望,这一行人里女眷的确很多,且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记上,晋侯爷送黄帝海水云龙纹灌盖一个。”
“刑部徐大人芙蓉双耳三足炉一只。”
“司天监上官大人青花博古冒筒一对。”
她以前在王府门前进进出出,都从没觉得跨进这道门槛有这样艰难过。
许骁在收贴,雀枝收礼,手脚麻利的恭迎,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们。
古尔当先把帖子和礼品都递了过去。然后是林芝。
许骁办事求速度,几乎是不怎么看人的,拿了帖子一核,然后恭敬的做个请的手势,又是下一位了。
于是轮到离盏时,他也没多抬头,加之离盏穿得跟往常不一样,他更加没注意到,只是伸手来向她要帖子。
离盏有些尴尬,林芝把离盏往身边一拉:“她是随我一起来的。”
后面的队伍中,一时微词颇多,多半是在背地里议论,怎么总有老脸厚皮来吃席,耽误大家的时间。
林家在朝中不得势,后头有人阿谀起林芝,“林家果然有面,家里小丫鬟还要占个席位呢。”
林芝愤然回头,可阿谀之人官阶比林有谦高,只好忍着没有开腔,解释说,“这是我朋友。”
许骁闻见争议,抬头看来,脸上的表情不由怔住。
“离……离二小姐?”
离盏点头微笑,雀枝转过头来正要接礼时,也定在了原地。
“我……我没有备礼。”离盏紧捏着袖子。
许骁反应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完全不同于对待旁人的笑!
“离二小姐说笑了,你人能来,便是最大的礼,快请里面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