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呐呐的点头,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她到底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她只记得被人拉出牢狱前,自己的牢房里关进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尔后牢狱里的看守就恭喜她重获自由之身。
前后没个铺垫和预警,她感到十分莫名,抬头去瞄顾扶威的脸色,“殿下,你把那盗尸贼给抓回来了?”
他眼里露出几分沉峻。
离盏心里不由狐疑,难不成顾扶威没捉到盗尸贼?
那救他出来的人不会是顾越泽吧?
倘若如此,委实就十分尴尬了。
如果救她的人不是顾扶威,依着顾扶威连只苍蝇都不放过的性子,怕是要起疑追查原因。
他那样精明聪明,手段又多,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少,能助她脱身的拢共就那么些,他稍微一查,不难得出结论。
顾扶威素来不喜她和太子你来我往,此事若被他晓得,他肯定要发怒的。
身侧的人良久没给她回应,离盏垂下眼睑,不敢看他眼里的风云变化。
未预料,头顶却被轻轻抚弄了一下,随着一阵略沙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小脑袋瓜子就被按进他的胸口。
“此事怨我。是本王手下的人不得力,未能捉回那盗贼,才害盏儿多等了许久,受了这么多苦。盏儿可有在牢中怨过我?”
顾扶威话里带着丝儿清晰可辩的歉意。
她心里竟觉得欢喜,原本的那些反抗精神一扫而空,乖乖的贴在他的胸口,偷偷的数了数他的心跳。
然而,这人四平八稳的心跳,不快一下,不慢一下,就像那寺庙里晨昏打坐的钟鼓声,空旷又寡淡,顿时将她刚刚腾起的一股兴意给慢慢摁平了下去。
他身在红尘里微微笑着,可就是不为红尘所动,好像一切都是装装样子。
由是,她本欲脱口而出的那句带点娇嗔的责怪,此时也因这点距离感而不想冒然出口。
“盏儿不敢。”
顾扶威揖正她的脑袋。
“不敢,便还是有怨的。”
他的眼睛八成是毒,看人一眼,又叫人心里乱糟糟。
她不好接这话,只能岔开了往自己一直疑问的地方说:“殿下没有捉到哪盗尸贼,那是如何救的盏儿?”
“所幸捉到了真凶。”
“真凶?”离盏自然是不信的。
顾扶威捕捉到她脸上片刻的诧异,眉毛不可见的往上抬了抬:“盏儿何故如此惊讶,是觉本王连捉个真凶的本事也无?”
“不……不不……”离盏想起顾扶威一刀捅进柳衍后背的一刻,自觉这个男人是触怒不得的,他逆鳞在哪,她全然摸不清楚,有些秘密,她还是不能仗着他片刻的欢喜,就去冒然揭开。
“我是以为,那盗尸贼就是杀死柳衍的人。”
顾扶威拿眼审着她:“盗尸贼是他同伙,他临死了也没招。”
“他死了?”
“死了。”顾扶威波澜不惊的说着。
离盏眼里慢慢浮现出现那人血淋淋的面庞,以及他望着她定然一笑的模样,有着舍身求全的意味。
“死了好,死了好……”她离了顾扶威的怀抱,兀自拍拍心口:“他不死,我便死了。”
“是啊,谁死了,盏儿也不能死。”顾扶威呐呐的叹了一句,离盏转头微讶,他的眼神坚定而又长远。
“噢,忘了问一句,本王没给你递帖子,你怎么就想起去赴宴了?”
“我……”离盏蓦然想起她刚听说柳衍要嫁进祁王府的时候,那怒不可遏的心情,觉得脸颊子开始发烫。“殿下这么问就不够意思了。你不向我下帖是你的不是,反倒追究其我来。虽然我不是什么要紧宾客,但好歹解过你的毒,治过你的病。秋猎的时候你也让我随伺左右,到了生辰宴这般重要的场合,殿下反倒不招呼了。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招殿下生厌的事情,疏远了关系呢。”